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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樾《春在堂楹联录存》

春在堂楹联录存(二)

  徐云阶部郎挽联:

  云阶为震泽县之震泽镇人,曾举义兵卫乡里,乱后又勷办善后之事。其没也,余铭其墓。

  负干济长才,小试于乡,已为遗黎复元气;
  综生平义举,大书其事,愧无巨笔志幽宫。

  陈子舫太守挽联:

  子舫为先兄癸卯同年,以太守候补江苏,卒于江宁。

  二千石太守清贫,虽负长才,未施利器;
  三十载同年寥落,既伤老友,更念先兄。

  陈母缪淑人挽联:

  淑人为同年陈訏堂司马之母。其家始极贫,淑人具饘粥食舅姑,而自掘野菜作羹以充饥。訏堂官吾浙,就养浙中者数年,然勤俭如故也。卒年七十七。

  多福多寿,过七秩又七龄,芝诰荣封,大好桑榆新景色;
  克勤克俭,历一生如一日,版舆就养,未忘藜苋旧家风。

  濮少霞观察七十寿联:

  少霞旧宦蜀。光绪三年正月其生日也。

  陆放翁于老学庵中话成都旧游,灯市笙歌正月节;
  白乐天从大历年间到会昌初载,香山诗酒七旬人。

  郑畲香孝廉挽联:

  孝廉太湖东山人,曾官户部。光绪丙子十二月自湖北归,卒于沪渎。时,其父年六十余矣。

  腊鼓动悲音,千里征帆,輁轴迎归黄歇浦;
  春明树文望,一官农部,科名盼断白头亲。

  张母孟太夫人挽联:

  太夫人为同年子青制府之母,年九十矣。正月十八日其生日也,于正月三日卒。

  一品紫泥封,看膝前令子贤孙,更有曾孙同躃踊;
  九旬黄发寿,正岁首良辰吉月,再迟半月即称觞。

  先是,余曾为寿联,将书而未果,不意遽易寿为挽也,因亦附录于此,云:“养志在东山,看膝前有令子、有贤孙、有婚冠之曾孙,会见一堂成五代;胜欢遍南服,自日下而梁园、而吴会、而闽浙诸都会,齐从正月祝千春。”制府曾官豫抚,由河督漕督移抚三吴,迁闽浙总督,陈情乞养,故联语云然也。

  钱太淑人挽联:

  太淑人为子密枢部之母,女而有士行者。钱,故禾中望族,太淑人尝举其先世故事训其子孙云。

  九五福令德考终,向来尹吉遗形,彤史允堪辉柱下。
  六十年清门旧事,此后孙曾环立,白头无复话灯前。

  吴勤惠公挽联:

  公名棠,以县令起家,官至四川总督,以病乞归,到家九日而卒,亦咸、同间名臣也。余曾承其延,主受经书院,以远不赴。今闻其卒,拟一联挽之,因循未果。万小庭大令,其门下士,又有葭莩戚,属余代撰此联,因录而存之。

  由牧令起家不十载,简在帝心,而监司、而开府,卅年来勤政惠民,允推柱石勋名,岂仅偏隅资保障;
  从成都返旆只九日,身骑箕尾,若闽浙、若江淮,千里外报功崇德,何况葭莩戚谊,曾陪下坐在门墙。

  沈母张太恭人挽联:

  太恭人为翠岭沈君之配,乐善好施。道光二十九年大水,沈君借庉村报恩寺设局养饥民,太恭人手制绵衣数十褶以赐。又尝乘舟之平望,过杨家荡遇风,乃命其孙中坚召水工于下流最深处,筑堤三十丈有奇,至今赖之。

  嘉言懿行,落落数大端,至今客路经过,杨荡堤边,定有丛生慈竹;
  仁粟义浆,孳孳八十载,长使灾黎感泣,庉村寺内,领来手制寒衣。

  浙绍会馆联:

  在苏州盘门新桥巷,余为题二联,一悬客坐,一联戏台。

  游宦到金阊,把越酒、话乡关,如读会稽三赋;
  清时调玉烛,借苏台、成雅集,胜在永和九年。

  高会即兰亭,叙觞咏幽情,更饶丝竹兴;
  新声征菊部,对苏台风月,应忆镜湖游。

  周琳粟观察挽联:

  观察以孝廉官天津府知府,迁天津河间兵备道。四十外即谢病归,卜居于杭州横河桥,有园林之胜。光绪二年卒,齿未五十。余在天津与君相识,君时犹中书舍人也。

  刚七载卧林泉,最怜甲第经营,便有青山终老意;
  由一麾迁观察,回忆丁沽款洽,及君红药赋诗时。

  钟子勤孝廉挽联:

  子勤精谷梁之学,著《谷梁补注》二十四卷,主讲上海敬业书院者十余年。余每至沪,必与讨论经义,今不可得矣。其殁也,年六十。

  廿四卷补注,为谷梁子功臣,频年手校青编,镂版告成犹及见;
  六十岁耆儒,是乾嘉间宗派,此后我来黄浦,谈经同调更无人。

  沈母李氏、蒋氏两太夫人寿联:

  李为沈莲溪观察之配,蒋为沈雪门广文之配,娣姒也。观察公为嘉庆丙子优贡,广文则是科领乡荐,皆先大夫同年也。光绪三年,李年七十,蒋年八十。书森太守乃广文公子,而嗣观察公者也,奉两太夫人于八月十三日合而称觞云。

  钟夫人礼郝夫人法,登八咏楼,互相辉映;
  七十曰耋八十曰耄,唱百年曲,同到期颐。

  朱母赵太淑人七十寿联:

  太淑人为朱少虞农部之母,其君舅曾为某县校官,太淑人从之黉舍,奉侍甚谨。光绪三年,年七十矣。少虞迎养于京寓。九月中,其生日也,寄此联寿之。

  佳节过重阳,借九月菊华,祝七旬萱寿;
  慈颜生一笑,对绮筵甘肥,忆冷署羹汤。

  杭州安徽会馆联:

  为徽人之宦浙者作。不知其书何人之名,亦不知其果用否也。

  游宦到钱唐,饮水思源,喜两浙东西,与歙浦江流相接;
  钟灵自灊岳,登高望远,问只峰南北,比皖公山色何如。

  八旗奉直会馆联:

  在吴中即以拙政园为之,固三吴胜地也。

  胜迹冠吴中,有梅村诗句、衡山画图,坐对茶花思往事;
  名流来日下,是丰沛故家、金张贵姓,好凭酒盏话升平。

  吴桐云观察挽联:

  观察为湖南沅陵人。曾从戎幕,有战功,后为曾文正公奏调江苏,统带轮船,遂殁于沪。其生卒皆十二月初八日,亦可异也。

  仕宦本劳人,况当阳九年,戎马军中,飚输海上;
  去来皆佛地,两逢腊八日,酉山毓秀,申浦归真。

  许季蓉明府挽联:

  季蓉于兄弟行中居第五,乃信臣抚部之子,官江苏嘉定县。卒于光绪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其明年二月乃信臣抚部八十生日也。

  何准第五、许慎无双,祝堂上八旬,正拟椿庭同舞彩;
  病共秋深,算随腊尽,剩年前三日,不能花县再颁春。

  濮少霞观察挽联:

  少霞宦蜀中二十七年,曾管前后藏及拉里军粮府,摄夷情章京,督办乍了夷务。班禅喇嘛录为弟子,赠名罗桑策忍,译言“好心长寿”也。光绪四年二月卒于家,年七十有一。

  历万里以归来,巴蜀旧使君、班禅大弟子;
  逾七旬而化去,神仙苏玉局、兜率白香山。

  冯竹儒观察挽联:

  竹儒观察乞假出关,奉其父母尹平刺史遗骨以归。适有朝命引见,乃疾行而返。甫至沪渎,遽捐馆舍。其人有肝胆,喜谈经济,有用才也。其祖子皋先生实与先君子同举于乡,故有通家之谊。在沪上时,与余交甚深。今闻其逝,不禁泫然,寄此联挽之。

  负父骨而返、闻君命而趋,是真忠臣、是真孝子;
  论人才可惜、念交谊可感,一则公义、一则私情。

  郜荻洲观察七十寿联:

  观察以水部郎起家,年至古稀,精神强固,其幼子即今岁所生也,矍铄可想矣。

  矍铄古稀翁,添个娇儿作生日;
  清闲观察使,本来水部是诗人。

  应敏斋同年适园联:

  敏斋筑适园于杭之忠清里,泉石之胜,与真山水无异。有三层楼,登其上层,则襟江带湖,空旷可喜。因集唐人张蠙、王之涣句为楹帖赠之,语颇切合;惟张句上下易置,则以楹联体裁须谐平仄耳。

  似入万重山,不离三亩地;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潘星斋侍郎暨陆夫人挽联:

  侍郎乃吴县相国文恭公仲子,由翰林起家,历官卿贰。于光绪四年三月三日,与夫人陆氏同日而卒,夫人卒于丑时,侍郎卒于巳时,可谓偕老矣。

  清望历四朝,承黄阁门风,重登八座;
  仙游同一日,携白头佳耦,俱返三山。

  金眉生廉访使挽联:

  眉生负经世才,喜谈天下事,亦古之振奇人也。今春招余游其偶园,颇擅泉石亭台之胜。乃园中一别,竟尔千古,亦可慨也。

  春初招作偶园游,泉石幽深、亭台曲折、花木扶疏;忍抛三径烟霞,海上仙龛遽归去;
  酒后听谈天下事,世运升降、学术盛衰、政治得失;空剩千秋著述,山中经济更谁论。

  王母劳太恭人七十寿联:

  太恭人为王君梦薇之母。嘉平八日,其生日也。

  愿岁岁今朝,以腊八良辰,陈秋千雅戏;
  祝婆婆老福,从古稀七十,到上寿百年。

  童际庭观察挽联:

  观察行年六十而卒,距生辰止三日耳。生平颇豪侈自喜,身后门庭萧索,孤子才五岁,亦可哀也。

  悬弧穀旦,便是盖棺期;只争三日光阴,未满六旬眉寿;
  绮席清歌,变成蒿里曲;堪叹一门细弱,仅存五岁孤儿。

  江砚云封翁挽联:

  封翁乃小云观察之父。年至八十,尚思游京师。小云谏阻,乃率全家卜居于留下山中。小筑甫成,遽捐馆舍,因以此联挽之。时余正丁太夫人之忧也。

  不辇毂即林泉,率全家入山必深,知暮年尚抱权奇气;
  以考终完老福,与令子论交最久,痛去岁同衔风木悲。

  岳庙联:

  杭城众安桥畔,为岳忠武王初瘗处。同治甲子,吴康甫大令胁议,于其地建忠显庙,植柏于庭。至丁丑大雪,枝干分披,遂至中裂,异而谛视之,则其树柏叶松身,固桧树也。西湖岳庙,旧有分尸桧,前明同知马伟所植。顾彼则人力为之,此则天意,而非人力矣。敬题此联,以志灵异。

  老奸终古分尸,鬼斧神斤,劈开桧树;
  快事一时抚掌,风欺雪虐,压倒秦头;

  安徽会馆戏台联:

  馆中奉包孝肃、朱文公栗主,潘玉泉方伯属题此联。

  菊部小排当,听他绛树新歌,好博河清同一笑;
  梓乡众耆旧,来自紫阳故里,试将风景认三吴。

  德峰和尚挽联:

  和尚住苏州宝积寺,寺圮,新之;乱后又圮,又新之。余有《重建宝积寺记》,存杂文中。和尚工丹青,凡相地相人及星命家言,无不通晓。余孙陛云,自幼多病,曾托其取一僧名,曰“莲生”云。

  积半生苦行,经营碧殿赪廊,从前宝地落成,曾许简栖来作记;
  携总角雏孙,瞻仰绀眉藕发,此后香山老去,更无如满共论交。

  高滋园都转挽联:

  都转官吾浙最久,曾权臬使,及引疾后,仍寓杭州。余与交最深,今年春至杭州,则已病矣,犹延入内室茶话,中庭良久而别。别未匝月,遽闻其讣,悲夫!

  宦游两浙,几及卅年。从前宪府兼权,棠荫尚留遗爱在;
  话别中庭,未逾一月。此后湖楼重到,柳阴少个故人来。

  应敏斋方伯六十寿联:

  敏斋与余同岁,生道光甲辰年,同举于乡,今年皆六十岁矣。十月二十二日其生日也。其太夫人在堂,年八十有七。余寄此联,赠之并为其太夫人寿也。

  长于我一月有余,忆卅六年前同列贤书,榜上并题年廿四;
  亲在堂九旬将届,合百五十岁三周大衍,筵前兼祝母千秋。

  又,为杜筱舫观察作:

  敏斋少年时无子,五十岁后有丈夫子五。自苏藩乞养归,卜居杭州,买忠清里沈氏宅,极园林之胜,有三层楼,登之,则圣湖钱江,皆了了在望,亦壮观也。

  母九旬儿六旬,更欣绕膝人多,商瞿五十岁后,兰玉丛生,得峥嵘五男子;
  官二品阶一品,尤喜乞身归早,灵隐三天竺外,园林胜地,有突兀三层楼。

  潘母胡淑人挽联:

  淑人为太傅潘文恭公孙妇、东园君之德配也。东园君年五十一而终,其卒也,以二月十九日。淑人亦年五十一而终,其卒也,以六月十九日。二月十九,世传观音菩萨生日;六月十九,则言是成佛之日。此两人者,殆亦必有宿根者矣。

  佛诞志观音,最难伉俪归真,季夏仲春,同逢十九日;
  仙筹添大衍,却好期颐分享,锦琴瑶瑟,合成百二年。

  吴平斋观察七十寿联:

  平斋好金石,所著有《两罍轩彝器图识》,余曾为序之。今年为其七十生日,而余亦六十矣。其所居曰“金太师场”,与余所居马医科巷,前后相望,苏人所谓隔一条巷者也。

  合千古之寿寿公:永保用、永保享,左鼎右彝,坐两罍轩,居然三代上;
  以十年之长长我:六十耆、七十老,望衡对宇,隔一条巷,有此二闲人。

  杨振甫同年挽联:

  振甫为余庚戌同年,同入翰林者也,仕至广东布政使。光绪五年正月三日卒于官。其母沈太夫人殁于四年十二月十八日,相距只半月也。振甫之官时,召见问行期,有“母老,途次不必急促”之命,亦荣遇矣。

  从慈母以西归,虽隔岁未越两旬,回思宣室垂询,亲老途长,曾荷殷殷天上语;
  哭故人于南海,叹同年又弱一个,屈指玉堂旧友,风流云散,空余落落晓来星。

  许星台廉访六十寿联:

  廉访与夫人同庚,其膝前子女及孙男女、曾孙男女及外孙男女、外曾孙男女,共得七十人,亦盛事也。

  聚儿孙内外得七十人,登堂同拜生辰,从古汾阳无此盛;
  合夫妇倡随成百廿岁,转瞬再周花甲,如今吴会是初筵。

  又:

  廉访自言其夫人于十七岁举长男,后两举二女;又得一男,又连举二女。自此一男二女相间而生,得男六人、女十二人。有如夫人者二人,得男女各四人。共得男十人、女十六人,因又撰此联寿之。

  奇偶合阴阳,算一男二女相间而生,得十有八人,每岁必添丁,其余兰梦分占,又弄四回璋瓦;
  富贵亦寿考,从六旬初度递推而上,到百又廿载,大年再周甲,长此华堂聚顺,坐看七代云仍。

  任竹贤刺史挽联:

  刺史曾官江西乐平县,权景德镇同知。当粤贼之乱,设立飞字营,颇著战功。及从乐平移德化,以其地多水患,筑长堤护之,名曰“永安隄”,并建石闸焉,居民即为立生祠于堤上。后迁云南邓川州牧,以病不赴归里,数年而卒。

  以书生杀贼,立功飞字营前,父老至今谈战绩;
  为闾阎筑堤,捍水永安闸上,使君未死有崇祠。

  周霞城广文挽联:

  霞城名茂榕,镇海人。余曾预修镇海县志,君亦在志局中,故时通音问。虽未谋面,其意拳拳,愿在私淑之列。庚辰冬日,犹寄余洋钱四十,助刻《右台仙馆笔记》。至辛巳元旦而卒,亦可悲也。

  汝川旧族、望海名家,惜此时邑乘已成,未及为君作佳传;
  鸡日占凶、蛇年应谶,忆去岁邮筒远寄,尚烦助我刻新书。

  缪仲英观察七十寿联:

  观察以道光丁酉举人官黔中,至光绪辛巳,年七十矣。其子小珊长史迎养入都,因余与观察有同岁之谊,乞此联为寿。

  开八秩至期颐,溯酉科名列贤书,四十年前,同咏霓裳天上句;
  由一麾迁观察,喜子舍官居翰苑,三千里外,笑扶鸠杖日边来。

  谭文卿中丞六十寿联:

  中丞始官日下,屡上封事,皆持大体。及抚三秦,活饥民无算。光绪五年,移节浙中,适有海外之警,不动声色而备御有法。又修建文澜阁,购书庋其中,以嘉惠学者。余有寿序文,言之甚详。中丞生日,余适在湖楼,复献此联。

  内而调和宫府,外而存活闾阎,妙在声色不动中,便有如是经济;
  武则海上旌旗,文则阁中缃素,欲验期颐无量寿,请看何等精神。

  谭丽生编修挽联:

  丽生名鑫振,湖南衡山人。光绪庚辰以第三人及第,至辛巳春来吾浙,适余从湖上俞楼还吴下春在堂,已登舟矣,丽生知之,即乘肩舆出武林门至余舟中,以后进礼见余。未及往答,期再见于吴中。乃甫逾一月而丽生遽以咯血而死,闻其临终神识不乱,以其九龄幼子所临《元秘塔碑》,交付其同年徐花农庶常,默寓托孤之意。亦深可悲矣。

  如何探花使,竟作报罗人?最怜客死浙西,难携九岁孤儿,托付同年良友;
  回忆小舟中,曾修同馆礼,犹冀重逢吴下,谁料武林一面,句销文字因缘。

  •   “句销”,应通“勾销”。——点校者注

  吴母张太夫人挽联:

  太夫人为子健中丞之生母,年八十有二,于辛巳岁五月五日卒于江苏抚署。时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遗诰颁行天下,江苏甫来到也。

  忆往岁鸾歌凤舞,献寿寝门,逾八秩甫二龄,曾元五代,同祝期颐。何今年佳节端阳,顿撤蒲觞陈素俎?
  看令子武达文通,起家翰苑,由屏藩到开府,节钺三吴,亲承色笑。痛此日普天缟素,又扶桐杖哭慈閍。

  •   閍,bēng,“祊”的异体字,宗庙门,亦为设祭于閍之祭名。因原书印刷模糊,或疑为“闈”,待考。——点校者注

  为潘季玉观察作

  中丞河南固始人,曾为湘藩鄂抚,及抚苏,又再摄两江总督,所至辄奉太夫人,版舆以行。故上联云然。

  钟毓自两河,两湖两江,同依福荫;
  曾元罗五代,五月五日,顿失慈云。

  密通和尚挽联:

  和尚扬州人,章锡姑苏有年矣。城外虎邱寺、城中永定寺,皆其所重建也。于光绪辛巳岁示寂,年六十有一,盖与余同岁者。

  看君赤手,兴两处三门,此事由心精力果;
  愧我白头,亦六旬一岁,至今犹带水拖泥。

  杭州金华将军庙联:

  金华将军,曹氏名杲,仕后唐,为金华令。吴越时,守婺州。钱氏入朝,委以国事,杲即城隅浚三池,曰涌金。既殁,民为立祠池上,其神每化为蛙,游戏人间。光绪辛巳岁三月见于俞楼,因题是联:

  踵邺侯六井凿金牛,湖畔三池,利泽绵延百世福;
  傍坡老古庵筑碧霞,亭前新舍,神灵飘忽一来游。

  黄觐臣太守挽联:

  太守为恕偕前辈之子,需次江苏,与海运之役,卒于通州。

  潞水转云帆,未及生还黄歇浦;
  长沙归旅榇,不堪肠断白头亲。

  俞友声大令挽联:

  友声名麟振,绍兴人。以诸生从戎,积功得知县。同治丁卯岁举于乡,光绪丁丑岁成进士,仍以知县原班分发江苏,未几,以疾乞归,卒于杭州,年五十三。余在吴下及湖上,皆来相见,执族子礼,然服属固不可考矣。

  戎幕久参北府,文闱仍捷南宫,在吾宗不愧后来秀;
  吏才未试东吴,噩耗俄传西浙,于古人甫及服官年。

  应母朱太夫人挽联:

  朱太夫人为应敏斋同年之母。光绪辛巳,年八十有八,春间即卧病,至六月十三日,自言欲去,已属纩矣。乃历三刻许,复苏。至十五日,呼敏斋至床前,传以遗命,又言欲去。言已溘然,举家号呼,则又言曰:“人生有何乐处?汝曹唤我转来,甚无谓也。”自是又阅数日,至二十二日而逝。其来去之际,若可自主,必是有夙根者。敏斋妾张氏同日化去,亦可异也。

  勉为儿曹作十日留,来去从容,携膝前小妇同行,定有三生缘分在;
  并算闰余过九旬外,富贵寿考,想天上群仙高会,依然八坐起居荣。

  德清乌山社庙戏台联:

  乌山即德清山。余故居南埭在山之阳,余即社中人也。社庙戏台成,父老属题此联。

  借丝竹传山水清音,里社歌谣新乐府;
  与父老话升平盛事,岁时伏腊古临溪。

  杜筱舫方伯挽联:

  筱舫六十岁时,余曾以联为寿,载在上卷,已略述其生平矣。辛巳之秋,筱舫卒于嘉禾里第,因复以此联挽之。余为内子姚夫人之侄谷孙娶筱舫从兄女,故有昏姻之语。

  入仕途到开藩陈臬,游刃恢恢,更观采香小集、平寇巨编,叹公戎幕起家,又向词坛高树帜;
  论交谊兼朋友婚姻,前尘历历,回忆倾盖秣陵、望衡吴市,此后武林归棹,为谁秀水再停桡。

  严缁生庶常六十寿联:

  缁生自入词曹,至今十有一科矣。改官比部,因太夫人年高,不赴。今太夫人年逾八旬,而缁生亦六十矣。八月三十日其生日也,以一联寿之。

  六旬人词馆逾十科,长依堂上慈亲,学老莱子白发彩衣而舞;
  一樽酒清秋交九月,好作山中宰相,领韩魏公黄花晚节之香。

  李少荃相国六十寿联:

  相国于光绪壬午岁行年六十,正月五日其生日也。

  岳降崧生,溯道光三年到光绪八载;
  鸾歌凤舞,先上元十日祝元老千秋。

  勒少仲河帅挽联:

  少仲于道光丁酉岁充拔贡生,甲辰举于乡,皆与余为同年,而又副癸卯贤书。先兄福宁君亦于是岁捷乡闱,则又所称“兄弟同年”者也。数十年来以文字论交,最为莫逆。君由刑曹起家,历官至江苏布政使,迁福建巡抚,调贵州巡抚,未之任,道拜河东河道总督,即引疾归。阅数月,遂不起。忆去岁君自闽赴黔,道出苏州,寓居吴退楼听枫山馆,时相过从,不意一别,遂成千古!因寄此联挽之,不禁长泪之横集也。

  屈指数名场,于丁酉、于癸卯、于甲辰,居然三度,叨分起桂天香,积四十余载文字交情,如此同年能几个;
  起家由比部,而苏藩、而福抚、而河督,归自八闽,小住听枫山馆,与六七故人从容谈笑,谁知一别竟千秋。

  李伯太夫人挽联:

  太夫人乃小荃制府、少荃相国之母也。光绪八年二月卒于两湖节署,特降诏书,有贤母之褒,海内荣之。时海外又小有龃龉,朝廷方倚相国为重,优诏夺情而相国固辞,未知能如所请否也。

  贤母之名,定自朝廷,降明诏褒扬,荣在重重芝诰外;
  诸侯之孝,异乎士庶,赞庙谟挞伐,谋成五五垩庐中。

  吕仙祠联:

  苏州阊门外有一公所,众商人醵资为善举者,于此会集焉,中奉吕仙。盛旭人观察属题此联。

  小筑仙居,是当年宝剑藏精故地;
  广为善举,体先生金丹济世婆心。

  樊让村太守挽联:

  让村为余亲家翁玉农太守之长子,余大儿妇之兄也。虽以知府候补,而实未一日居官,优游家食,年五十六岁而卒。其长子年二十矣,未娶也。

  五十年知命又过六龄,看弱冠佳儿将纳妇;
  二千石好官未曾一赴,享半生清福竟成仙。

  张通甫大令挽联:

  通甫以县令官吴中,今年与于海运之役。四月既望,卒于津门,年六十矣。其子振棨正摄天津县事。

  矍铄六旬翁,尚堪奉檄丁沽,海舶千帆催转粟;
  清和四月节,正听鸣琴子舍,津门一夕罢栽花。

  邵步梅刺史七十寿联:

  壬午九月为步梅七十生辰,余为文寿之,已详载其行事矣。是月其家适有事,改于十月称觞,又赠此联。

  在家为善士,在官为循吏,到七秩古稀年,继起有贤子,子有生孙生曾孙,行看五代同堂,作熙朝人瑞;
  故乡诸戚友、故交诸弟兄,借十月小春日,合词而祝公,公与夫人如夫人,俱享百龄上寿、成平地神仙。

  顾晋叔待诏挽联:

  晋叔为子山观察子,喜翰墨、澹荣利,亦一佳子弟也。去年曾绘《自讼图》,图中三人:一官一吏一讼者,实即一人,皆自貌其容也。余为载入《春在堂随笔》。今年秋以微疾卒,年五十矣。

  借自讼意以成图,化一我幻影成三,知达者久存南郭忘形见;
  到知命年而出世,叹老父衰龄望八,与走也同作西河抱痛人。

  陆星农观察挽联:

  星农以第一人及第,余庚戌同年也。自湖南谢病归,所藏古砖甚富,今年在西湖俞楼犹与相见,不谓越两月,遽闻其讣也。

  四五月间访我楼头,茗碗清谈到金石;
  三十年前附君榜尾,蓬山旧梦落江湖。

  王母俞太恭人挽联:

  太恭人为王孝子继穀之母。孝子因母病,为疏祷于神,请以身代,遂自投月湖以死。死后相传为月湖之神。太恭人病愈,又数年而卒,卒之日八月廿四也。

  为孝子一疏,尘世小留,此事不由南斗注;
  后中秋九日,月河就养,至今仍是北堂身。

  严母王太夫人挽联:

  太夫人曾从夫宦游滇中,著有《写韵楼诗》一卷。晚年捐赀助赈,赐建乐善好施坊。卒年八十四。

  行万里路、传一卷诗,写韵楼小集编排,共羡清才兼硕德;
  膺二品封、开九秩寿,乐善坊大书绰楔,长教薄俗式高风。

  又:

  太夫人之父竹屿先生,仕浙江,有惠政,殁祀嘉兴名宦祠;夫比玉先生,祀乡贤祠;其少子某,官贵州石阡府知府,死寇难,赐恤如例;其幼女,刲臂肉疗太夫人疾,太夫人愈而女竟卒,以孝女旌,亦可谓极人伦之盛矣。张少渠属代撰挽联,因又作此:

  父在名宦祠,夫在乡贤祠,子在昭忠祠,女在节孝祠,相见黄泉,死犹生也;
  德可先贤传,行可逸民传,才可文苑传,年可耆旧传,有光青史,女而士乎!

  钱敏肃公专祠联:

  公讳鼎铭。当江苏沦陷时,公间关赴皖,谒曾文正公,慷慨乞师,遂以楚师。至江南底定,公之力也。后官河南巡抚,有善政,卒于官,敕于原籍太仓州建专祠。祠成,其嗣君溯耆溯时,乞撰此联。

  溯当年千里乞师,一舟摩寇垒而过,抵掌高谈,论列山川形势,与夫贼情变幻,及东南进取之方,声共泪俱,此事中兴关大局;
  迨后来两河开府,四载在夷门坐镇,悉心综理,讲求治术源流,旁及边境安危,并水旱偏灾之备,人亡政在,于今故里有崇祠。

  钱湘吟侍郎挽联:

  侍郎乃庚戌同年也,嘉善人。

  数杭嘉湖同乡同馆同年,白首江湖惟我在;
  历咸同光三朝三十三载,黄粱光景不多时。

  邵汴生侍郎挽联:

  湘吟卒之,明年,汴生又卒。余与汴生甲辰、庚戌两次同年,即用挽湘吟联,增益其词,盖情事既同,词亦不嫌复也。

  算乡会试两榜两度作同年,并列贤书,俱成进士,偕入翰林,白首江湖惟我在;
  溯咸丰来三朝三十有四载,起家词馆,历任封疆,臶登卿贰,黄粱光景不多时。

  陶大母凌太淑人挽联:

  太淑人为柳门刺史之祖母,年十六归于陶,未逾年而寡。其卒也,年八十九矣。是年四月间已病,柳门自吴下归省之,笑曰:“吾犹未也,当在端午前三日耳。”后竟于五月三日卒,亦可异也。

  黄鹄寿偏高,回头七十二年,苦节终身如旦暮;
  青鸾来有信,屈指五月三日,归期一笑语孙曾。

  恽小山太守挽联:

  太守为恽次山中丞之子,曾与大儿绍莱同官。

  旧泽在甘棠,喜君绍南服官声,冀他时阅历老成,三楚建旄仍虎节;
  重泉埋玉树,令我触西河余痛,忆曩日联翩年少,一官听鼓共豚儿。

  许寿民太守挽联:

  太守为许星台廉访之子,南海世家也。其生也,高祖母黄太夫人犹在,五世同堂;而黄太夫人及事祖舅姑,亲见七代,蒙恩赐“七叶衍祥”额。太守应京兆试,举孝廉,官郎署。今以知府需次江西,故廉访宦游旧地也。乃未及补官而卒,年甫四十八,惜哉!

  甲第重羊城,在襁褓名达九重天,记生初七叶衍祥,曾荷恩荣来北阙;
  丁年捷燕市,历兵农出为二千石,惜中寿五旬未满,不能宦迹继西江。

  王晓莲方伯挽联:

  方伯为先兄癸卯同年,官至湖北布政使,以理学自命者也。

  溯咸同间投笔而兴,人谓名臣,自云儒者;
  问癸卯科同年有几?既伤老友,更念先兄。

  姚室张夫人挽联:

  夫人为访梅方伯之配,生平乐善好施,其灵輀自天津返,有瞽者数十人泣送,盖皆受其惠者也。余为作家传,存杂文中。

  好施从天性而生,积数十年阴德耳鸣,记曾丙舍勒铭,虽拙笔不工言是实;
  遗泽在人心未死,合千百家穷檐顶礼,看取丁沽归旐,纵盲儿无目泪难干。

  孟河蒋氏支祠联:

  常州孟河马培之文植以医名。光绪六年,慈禧皇太后有疾,诏征天下精医术者,马君亦与焉。比归,命南书房翰林书“务存精要”四字赐之,遇亦荣矣。然君实姓蒋氏,在汉世有封亭侯者,其始祖也。明季有自凤阳迁金陵者,婚于马氏。马,故世医也,至是无后,以蒋氏承其业,遂袭其姓。然医则马氏,婚宦则皆蒋氏也。支祠落成,求余为记,又乞是联。

  渊源溯汉代侯封,纵盛名马服交推,蒋径清风传自远;
  祠宇法文公家礼,况宸翰龙章宠锡,孟河乔木仰弥高。

  钟桂溪广文七十寿联:

  桂溪与余皆于道光丙申年入德清县学,至今五十年矣。

  溯五十年泮水同游,为问几人今健在;
  祝八百岁大椿不老,休言七秩古来稀。

  贺许星台方伯之孙新婚联:

  时方伯方由苏臬迁浙藩,期于明春赴浙。

  嘉耦百年成,试新画眉,刚好梅开东阁;
  阿翁一笑起,携小比肩,去看花放西湖。

  徐室杨夫人挽联:

  夫人为同年徐荫轩尚书元配,有子五人、孙四人、曾孙一人,且曾四次拜缎匹之赐,岁六十五而卒,亦福寿兼备者矣。

  寿近七旬、封膺一品,试检取笥中文绮,从九重几度颁来,岂止崇班冠兴庆;
  子荣五桂、孙倍双珠,更携将膝下锦绷,合四代同堂聚处,差堪哀思慰安仁。

  戴保卿通守挽联:

  保卿为醇士侍郎之子,官松江府通判。其子青来太史,余门下士也。

  以名父子,见宰官身,佐郡在云间,白首浮沉今老矣;
  有继起英,绳乃祖武,奔丧从日下,素车风雪太凄其。

  胡樗园明经挽联:

  樗园乃余从前馆新安汪氏时,曾受业门下者也。

  往日列门墙,最怜年少美才,常指青云期远到;
  朔风吹噩耗,顿触老夫旧感,重回白首忆前游。

  王母李太夫人挽联:

  太夫人为王竹侯方伯继母。

  膺一品封,届九旬寿,罗四代儿孙,瑶岛应推众仙长;
  生嘉庆初,终光绪间,受道咸诰命,华堂坐阅五朝春。

  灵澜精舍联:

  苏州横山智显禅院有和尚,以锡杖叩石得泉,见《吴郡图经续记》。虎邱山下有泉,曰“憨憨”,或曰亦和尚遗迹。横山与虎邱相近,憨与音又相同,疑或然也。甲申岁,洪文卿阁学、朱修庭观察访得是泉,筑精舍于其上,郑小坡孝廉命曰“灵澜”,余为题榜并题是联。其地即在真娘墓畔,故下联及之。

  一勺试清泉,此邦故老流传,都道是师卓锡峰头遗迹;
  数椽营胜地,我辈闲人游览,勿徒向真娘埋香冢畔题诗。

  周叔云都转挽联:

  都转为余乡、会两榜同年,罢官后来居吴下,未半载而卒。

  甲岁发科,庚年登第,两番倖附骥旄,阅历名场皆白首;
  都门判袂,吴市班荆,几日同麾麈尾,重提旧梦竟黄粱。

  樊稚农比部挽联:

  稚农以孝廉官比部,颇有才干,因奉母,不之官。年未五十而卒。其上有四兄一姊,不数年,相继逝世,亦可悲也。

  兴廉举孝,有干济之才,郎署方期储大用;
  兄亡姊逝,又惨遭此变,亲庭何以慰慈怀。

  薛慰农观察挽联:

  慰农曾以杭州太守权粮储道,解组后主崇文书院讲席,与余所主诂经精舍遥相望也,旋移席金陵尊经书院以去。其在金陵日,以诗酒自娱,颇极林下之乐云。

  溯西泠讲席相联,十里湖山两坛坫;
  看南国甘棠犹在,千秋循吏一诗人。

  东洲船山书院联:

  东洲在衡州府东,书院乃彭雪琴尚书所创建,曰船山者,以王船山先生名也。

  读船山先生所著全编,得三百余卷之多,经史子集,蔚一代巨观。承其后者,勿徒争门户异同,汉详名物、宋主义理,各有师传,总不外古大儒根柢实学;
  卜衡岳胜地而开讲舍,看七十二峰在望,春夏秋冬,备四时佳景。登斯堂也,尚共矢晨昏黾敏,出建功勋、处修节操,交相砥砺,以毋负老尚书创建初心。

  宗懋亭封翁挽联:

  封翁为湘文太守之父。湘文仕吾浙,守衢、守湖、守严、守嘉兴、宁波,所至有声。翁尝训之曰:“汝曹居官,能去民疾苦,是即所以养志也。”今岁,翁年八十有三矣。一日晨兴,诵《金刚经》毕,忽感微疾;越六日,命家人易衣,云将有远行,俄而遽逝。

  有令子仕二千石,勤恤民隐、振起人文,先生顾而乐之,笑曰汝能养志;
  享大年逾八十岁,服习儒书、精通梵典,一旦飘然逝矣,自云吾有远行。

  日本鉎吉君六十寿联:

  日本东京人井上陈子德来游中土,受业吾门。今年,其父鉎吉君行年六十,母下山氏五十有五,寄此联寿之。

  有令子万里来游,言家庭期望深心,外则贤父、内则贤母;
  祝而翁百年偕老,看郎君讲求实学,处为名士、出为名臣。

  吴叔和郎中挽联:

  叔和为晓帆观察之孙,尝隶余门下。今年春余在俞楼,叔和犹载酒过我,作竟日谈,然其时已病矣。既而来苏就医,病重而归。以解维稍晚,虽以小轮船曳之行,然至杭州,已次日亥时矣,不及入城。至子时卒于舟中,惟其妻在侧。一子,甫二岁,一庶子,七岁,均不在舟,亦可惨矣。

  滞吴中半日归程,叹到家尚隔重城。黄口孤儿,未及提携拜床下;
  忆湖上早春雅集,痛及门又弱一个。白头老友,空余涕泪洒风前。

  任秋亭大令挽联:

  秋亭精于医,筮仕江苏,曾摄金山令。余从前建春在堂,营曲园,所用匠石,即其所荐也。

  良吏即良医,看君花县抚循,仍为闾阎苏疾苦;
  实心行实事,记我草堂卜筑,曾烦土木助经营。

  李眉生廉访挽联:

  廉访官苏臬使,未任而以病免,即卜居吴下,买辋师园居之。其地在沧浪亭东,故自称苏东邻。余寓吴下,频与往来。廉访之封翁,乃先大夫丙子同年也。其卒于光绪十一年八月之望。

  苏公千载后,十万买邻,以旧使君吴下句留,定有前生缘分在;
  桂子一轮秋,三五而阙,叹先大夫年家昆弟,不知当代几人存。

  •   句留,即勾留。——点校者注

  薛心农鹾尹挽联:

  心农以鹾尹需次浙江,精于医。往岁慈安皇太后不豫,征天下名医,浙抚以心农应诏,亦奇遇也。其子受采,官知县。

  西湖宦迹,与苏白俱留,继起清芬欣有子;
  北阙征车,以岐黄应诏,他年方技定传君。

  姚少读太守寿联:

  少读行年七十,权守松江。十月初旬,其生日也。而官牒则云年六十五,适与余同岁矣。

  二千石坐领古三江,问生辰在十月之初,岭上春为公独占;
  七十翁行开第八秩,稽仕版则六旬有五,壶中日与我同庚。

  吴仲英司马六十寿联:

  仲英以杭人官吴下,吏治之外,兼擅风雅,非俗吏也。行年六十,书此寿之。

  王摩诘宿世词客、前生画师,儒雅风流,又官二千石;
  白香山杭州酒痕、吴郡诗本,往来游戏,已及六十年。

  彭雪琴尚书七十寿联:

  尚书督师广东者三年,今始罢兵而归,行年七十矣。十二月中旬其生日也。先一月,为其长孙娶妇,因忆余六十岁时为孙儿陛云娶妇,即君之长孙女也,君以一联见赠,上联祝词,下联贺词也。今援其例,亦赠一联。

  桂海正销兵,七袠开筵,会有恩纶来锡寿;
  兰孙新授室,一堂舞彩,好携佳耦共承欢。

  朱母赵太夫人七十寿联:

  即上卷所载六十寿联之朱母赵太淑人也。今行年七十,正月二十四日为其生日。其子竹石司马已迁观察使,且权苏臬矣。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鞠跽一尊,为阿母奉觞而上寿;
  八十曰耋,九十曰耄,期颐百岁,看佳儿陈臬又开藩。

  潘玉泉观察挽联:

  观察乃文恭公季子。同治之初,收复江苏,与有力焉,详见余所撰寿序,已刻入《杂文续编》第五卷矣。光绪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病卒,越三日,于除夕大殓,即其生日也。

  溯中兴初,功在三吴,皖江乞援,沪渎联防,最难口舌折冲,坐看反侧异谋,潜消谈笑际;
  享古稀寿,荣封一品,夫妇齐眉,儿孙绕膝,方谓期颐操券,何意悬弧穀旦,即是盖棺辰。

  沈蓉阁方伯挽联:

  蓉阁乃响泉同年之子,由进士起家,官至广东布政使,中寿而卒,未竟其用,可惜也。

  以名进士振起家声,堂构相承,深喜故人能有子;
  由贤令尹臶登方岳,节旄未逮,窃为圣代惜斯才。

  樊母余太夫人挽联:

  太夫人为樊玉农亲家之配,生六子,皆前卒;有孙八人、曾孙三人,于光绪十一年八月十七日卒,年七十有七。至十二月吴中始得赴告,其次女为余大儿妇,方有疾,故未使闻知也。

  荣封二品、上寿七旬;继起喜有诸孙,玉树依然满阶下;
  噩耗三冬、仙逝八月;远嫁最怜弱女,麻衣未得拜床前。

  恽母戴夫人六十寿联:

  夫人为次山中丞之配,侠骨清才,非寻常罗绮中人也。五月十三日为其生日。

  历道咸来四朝,重重芝诰,叠膺一品花封,其人擅渊云词藻、具湖海襟怀,信有须眉在巾帼;
  过端阳后八日,滟滟蒲觞,留祝六旬萱寿,从此罗五代曾元、跻百龄耄耋,岂非富贵又神仙。

  吴引之观察挽联:

  观察于咸丰间两守衢州,力保危城,浙东西十一郡,惟衢独完,君之功也。其先德为先大夫丙子同年。

  两代订弦韦,问先君丙子世交,乔木故家能有几;
  三衢资保障,叹吾浙庚辛浩劫,疾风劲草孰如公。

  梁敬叔观察挽联:

  观察为茝林中丞之子。中丞乃先祖甲寅同年也,而观察又与余为丁酉同年。官浙江数十年,始为温州太守,后官宁绍台道,又历署金衢严道、温处道、杭嘉湖道,浙东西宦迹遍矣。

  以名父子臶历二品阶,官太守循声卓卓,官观察政声尤卓卓;
  叹老成人又看一个弱,论丁酉年谊寥寥,论甲寅世谊更寥寥。

  吴子健中丞挽联:

  中丞为诸生时,即从事军旅,后以翰林院侍读学士出藩三楚,旋授节钺。光绪十二年五月十三日殁于皖江节署,年六十四。

  以书生历戎马,由词苑陟封疆,阙下严徐、军中韩范;
  周花甲甫四龄,过端午刚八日,民怀遗爱、帝念前劳。

  钮竹君大令挽联:

  竹君为先兄癸卯同年,官甘肃知县。

  叹先兄乡荐同年,攀桂故人,又一个弱矣;
  问使君甘凉出宰,载花何处,有三径资无?

  毕孙帆内翰七十寿联:

  内翰以八月十六日生,其内子冯氏同岁。

  七十古人稀,况偕老百年,有嘉耦共扶鸠杖坐;
  三五明月满,加良宵一夕,为先生添取鹤筹来。

  刘母曹太夫人八十寿联:

  太夫人为刘作仙大令之母,守节五十二年,有三子四孙两曾孙,十月二十七日其生日也。

  合一堂三子四孙,又有两曾孙,彩服斑斓,同祝百龄上寿;
  守大节五十二年,今届八旬年,慈容矍铄,欣逢十月阳春。

  彭南屏太守挽联:

  南屏曾官广东知府,家居数载,沈仲复阁学疏言其才可用,有旨引见,入京三日而卒。其父讷生太守,犹在堂也。

  五羊城内,五马官高,治迹久登黄霸传;
  双凤阙前,双鱼信断,伤心莫慰白头亲。

  王小铁同年挽联:

  小铁为余甲辰同年,年七十有二,老而矍铄,一病遽卒;余往吊之,见其一子一女,子年十五,女仅数龄也。

  追溯四十三年前,共咏霓裳,叹故交又少一人,同榜同年竟无几;
  正羡七秩二龄翁,健扶鸠杖,讵小病不消半月,幼儿幼女剧堪怜。

  索尔和碧汉母那拉夫人七十寿联:

  夫人为文农太守魁元之母。太守曾守镇江,欲为夫人寿,而夫人因适有水灾,辍称觞之费为续命之资,是邦之民,至今感之。今岁年七十矣,十二月十日其生日也。太守方守苏州,于十月十日预祝,是日乃慈禧皇太后圣寿节也。余在右台仙馆,率书一联,为夫人寿。

  借小春预祝千春,恭遇普天开寿宇;
  在京口欢腾万口,又闻颂德满苏台。

  季君梅太史挽联:

  太史为仙九先生子,庚戌翰林,甫留馆,即乞养;归,遂不复出,主讲江阴书院。有三子,其长公官两浙盐运分司,其次公官长芦盐运使。

  尚书门第、翰苑声华,羡青山绿水,偃仰半生,几年朝服、频年野服;
  马帐风凄、鲤庭霜冷,叹苴杖麻鞋,仓皇两地:之字江边、丁字沽边。

  叶春伯观察挽联:

  观察以进士作令广西,官至候补道,引疾归寓绍兴,年七十有一而卒,距王小铁观察之卒,不及半年,皆余甲辰同年也。

  桂林遗爱,蕺山寓贤,看齿杖优游,七秩已开第八秩;
  辋水秋寒,石林冬陨,叹牙琴零落,半年顿失两同年。

  李肃毅伯夫人赵夫人五十寿联:

  夫人于二月十九日生。是年为光绪十三年,恭逢皇上于正月十五日亲理万机,肃毅伯以首辅督直隶,驻天津,敬以此联寿之。

  新政出九重,黄阁余闲,喜逢家庆日;
  春光才一半,绮筵介寿,巧值佛生辰。

  周母姚表姊恭人八十寿联:

  恭人为平泉舅氏长女,于余为外姊,于亡妇则兄弟也。今年八十矣,于五月一日生,而于四月九日豫行称觞之礼。余往祝之,白发青裙,纵谈往事,因忆余儿时,太夫人每邀姊来度岁,所居史家埭,有楼临街,元夜张灯,与姊登楼观之,情景犹如昨日,而余与姊皆老矣。

  借清和四月,祝曼衍千龄,喜看令子贤孙,奉阿母豫庆华堂午节;
  越荏苒十年,便期颐百岁,犹忆垂髫总角,与吾姊同看史埭春灯。

  吴牧驺观察挽联:

  观察与余并以道光丙申年科试入学,庚子举于乡,壬子成进士,由庶常改官云南,所著有《小匏庵诗集》《诗话》。

  忆柔兆涒滩岁,泮水同游,先我一科举孝廉,迟我一科成进士;
  出承明著作庭,滇池远宦,让君千古在政事,附君千古或文章。

  朱镜香明府挽联:

  镜香官宝应县令,罢归后屡主书院讲席。道光丁酉科拔贡生也。余于是科,亦厕名副榜,后又于甲辰科同举于乡。

  明经科、孝廉科,两度作同年,共踏名场如昨日;
  循吏传、文苑传,千秋无异议,长教里社祀先生。

  吴焕卿大令挽联:

  焕卿与余同岁,而焕卿以正月生,余以十二月生,盖长于余也。余馆休宁汪氏时,来受业于门下,后成进士,官浙江兰溪知县,未满两考,改教授而去,有王晋平恐富求归之意。余尝语浙抚李小荃制府曰:“此君作令必佳。余见其文笔甚清,卜其作令,亦了了也。”后果如余言。

  是吾所兄,辱称大弟子,桃花潭畔,以都讲相推,迄今旧梦重提,泡影电光卌年事;
  由名进士,出见宰官身,兰茝溪边,有神君之誉,记我片言论定,文章吏治一般清。

  浙江会馆联:

  馆在天津府城中,因旧时浙绍乡祠旧地为之。

  从之字江边到丁字沽边,三千里远来,同归安宅;
  拓越中旧馆为浙中新馆,十一郡咸集,各话乡山。

  任母王太夫人挽联:

  太夫人为筱沅中丞之母。中丞父讳烜,为先祖南庄府君同年。太夫人年八十九而终,有元孙矣。

  从令子到元孙,五代同堂,堂上尊荣,古贤母中罕见此母;
  溯吾祖副乡榜,九十四年,年家故旧,太夫人外更有何人。

  金苕人观察六十寿联:

  观察以江苏县令起家,当克复苏州时,设法遣散降贼甚众。后山东、直隶水灾,集巨赀振之。今以按察使衔直隶候补道,办理河工。

  耆寿六十龄,起家花县、晋秩柏台,玉节行除观察使;
  存活亿万众,解散黄巾、安全赤子,金堤更筑便民渠。

  瓮仲渊修撰挽联:

  修撰乃文端公孙、文勤公子,恩赐举人、进士,应殿试,魁天下,然以疾早归,官止修撰。

  三秋桂、三春杏,皆从天上颁来,只独占金鳌顶上;
  文端孙、文勤子,何意山中归卧,竟长辞绿野堂前。

  姚母□太夫人挽联:

  太夫人以夫笛秋比部、子访梅观察、孙伯庸观察,加级请封,皆封一品,年八十七而终,生平食无兼味、衣必手浣,可谓难矣。

  以勤论过人百倍、以俭论过人百倍、以福论亦过人百倍,八十七龄真寿母;
  因夫贵受封一品、因子贵受封一品、因孙贵又受封一品、九重三锡太夫人。

  •   原文中“太夫人”前应为姓氏处涂去一字,不可辨识。——点校者注

  莫意楼观察挽联:

  意楼以九月十日生,九月四日卒,曾宰嘉定,其子玙香明府,亦以知县官江苏。

  治谱在三吴,父为循吏、子为循吏;
  清风宜九月,生近重阳、殁近重阳。

  朱孝子祠联:

  孝子名高,字兆光,香山人。母病废,与妻陈以竹倚舁之,周行家衖;又因母嗜饴,逢市集,每躬往市之,市者曰:“吾鬻此三十年,但见人市以啖儿女,未闻以奉母也。”一市嗟叹。

  有爱子市饴,无爱亲市饴,小节寻常,万口咨嗟称大孝;
  儿为母舁舆,妇为姑舁舆,年高安乐,八驺传唱总浮荣。

  廖仲山少司马五十寿联:

  仲山以兵部侍郎充总理各国大臣,六月中生日。

  盛夏祝长春,半百刚符大衍数;
  本兵兼典属,九重深倚老成人。

  何青士都转八十寿联:

  都转旧官杭嘉湖道,晚年仍寓杭州,何文□公之子也。

  旧日贤使君,今日寓公,六桥三竺,大有缘在;
  早年名父子,晚年耆宿,苍颜白发,不亦仙乎。

  •   何文囗公,“文”后一字被涂抹,不可辨识。——点校者注

  张屺堂廉访挽联:

  廉访曾官十府粮道,迁苏臬。今年大府奏请,赴江北开浚河道。甫回任,值亢旱,偕同官求雨,感暴疾,不一日,卒。

  转漕输于江北,陈臬事于吴中,简在帝心期建节;
  忧洪水而治河,悯亢阳而求雨,勤劳民事竟捐躯。

  陈母徐太淑人挽联:

  太淑人为杭州太守陈仲英之母。在室事继母,出嫁事继姑,所处皆甚难而能曲尽女妇之职。夫亡,抚子女成立。今岁甫得曾孙,乃感微疾,于九月十三日卒。

  事继母继姑,曲得欢心,自从夫子云亡,辛苦支持,历三十三年,五夜青灯常饮泣;
  教孤子孤女,蔚成鼎族,甫幸曾孙在抱,团栾欢宴,过九月九日,七旬黄发遽归真。

  陈仲泉观察挽联:

  观察为余甲辰同年,以病乞归久矣。今年重来吴下,主于其女婿家,八月十六日,余往视之,已偏废,不能行动,然其神明不衰,论各省秋闱题,良久乃别。未及十日,竟卒。其自营生圹,即在右台山,与余墓门相望也。

  忆中秋后一日,白首重逢,相与挥麈论文,片刻清谈犹娓娓;
  溯卌载前同年,黄粱大梦,尚幸眠牛接壤,异时宰树共萧萧。

  蔡室朱夫人挽联:

  夫人乃老友朱璞山司马之女公子,余为平章,归蔡仲然司马为继室,今秋以微疾卒。

  小疾竟难瘳,夫婿重占炊臼梦;
  老怀殊有感,蹇修曾作执柯人。

  暴梅村大令挽联:

  梅村为余甲辰、庚戌乡、会榜同年,以知县仕江西,老而告归,主书院讲席者十许年,年八十一而终。其子举孝廉、登拔萃科者数人;孙式昭,以江苏平望司巡检为谭序初中丞所深赏,列之荐剡,有旨交军机处存记,亦异数也。

  居官在循吏传中,居乡在耆英会上,寿逾八十考终,溯嘉道咸同远历五朝,齿德达尊从古重;
  有子则天府联登,有孙则御屏特记,坐看一门鼎盛,数甲辰庚戌同年两榜,身名俱泰似君稀。

  曾劼刚侍郎五十寿联:

  劼刚为曾文正师长子,袭一等毅勇侯,历使外国,今以侍郎充帮办海军大臣。

  汉班超以通侯立功万里外;
  晋郤縠为元帅行年五十时。

  恽叔来广文挽联:

  叔来为恽次山同年之子,其两兄皆前卒;叔来内行甚笃,兼有干才,其继母戴夫人自幼抚之,哭甚恸。叔来之未卒也,有为之召仙者,箕笔判曰:“已巳巳。”今年岁在己丑,其卒于四月十四日,月建己巳,日亦己丑,是可异矣。

  伯氏云亡、仲氏云亡,叹堂前衰泪未干,那堪第三度,更伤爱子;
  年干在己、月干在己,想天上除书早定,巧逢十四日,又届先庚。

  •   小序及联中干才、衰泪未干、年干之“干”,原分别作榦、乾、榦,今俱简化为“干”。——点校者注

  杨滨石太常挽联:

  滨石以壬子一甲第二人入词馆,直南斋,屡拜御书、御制之赐,历充湖南、福建、山东考官,亦极儒臣之荣遇矣。以太常寺少卿乞病南旋,主书院讲席者垂二十年,年六十七岁而卒。

  擢上第以登朝,十八学士供奉禁廷,六一先生主持文炳;
  捧赐书而旋里,谢傅东山尚存远志,郑公北海顿失经师。

  叶槐生贡士挽联:

  槐生以庚辰年会试中式贡士,遽以奉讳归,未及殿试,至今十年矣。今年庚辰一科得试差者七人,而槐生犹未登甲第也!主讲沪上敬业书院,亦游余门下,曾为余注《宾萌外集》,未成。

  看几人旌节輏轩,怜君黄榜虚登,博十年进士空名,未与编排金殿试;
  了一生皋比讲席,劳我白头远望,抚四卷宾萌外集,更谁笺注玉溪文。

  长女婿王康侯挽联:

  康侯为余同年文勤公之子。文勤以福建巡抚薨于位,朝廷赏延后嗣,长子赐举人,三子赐主事,而康侯以次子拜员外郎之赐。自幼能文,饩于庠,乡试屡荐不售;庚午科已拟中矣,以文逾八百见摈,郁郁遂成心疾。今年九月以他疾卒。有子二人,长子念曾已两应乡试矣,颇望其能成父志也。溯自丙寅春入赘于寒门,至今二十四年耳,余衰年又惨遇斯事,老泪不胜挥矣。

  甥馆记相依,廿四年遽断尘缘,最怜虚被天恩,了此生白蜡明经,空有头衔挂郎署;
  名场嗟久困,八百字误逾功令,自此遂成心疾,问何日青云得路,好将科第付儿曹。

  孙省斋方伯挽联:

  方伯为道光丁酉拔贡生、甲辰举人,余皆与为同年生。由翰林御史出任监司,官至直隶布政使,引疾归,寓居扬州十余年而卒。

  由东观西台,出膺方面,翱翔皇路,驯至陈臬开藩;又林泉十载闲居,大好绿杨城郭里;
  忆丁酉甲辰,共踏名场,寥落晨星,存此同年前辈;叹云水一江远隔,从今白发故人稀。

  钟桂溪广文挽联:

  桂溪为余同县人,与余同入县学者也。年七十四而卒,时为其孙娶妇甫逾月也。

  备九五福考终,膝下娇孙,刚好迎将新妇至;
  话六十年旧梦,邑中老辈,更谁更作泮宫游。

  潘伯寅尚书六十寿联:

  伯寅时官大司空。

  东坡行年六十作小乘定;
  西汉置公一人曰大司空。

  附录跋语:东坡有《与程正甫书》云:“晓夕默然,作小乘定,虽非至道,亦且休息。”国朝王文诰作“苏集总案”,定是年为绍圣二年,东坡年六十。
  “大司空公一人”见《后汉书》“续志”。然大司空之设,实始西京,其时固以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为三公也,寻绎“班志”自见。

  •   《苏集总案》,指《苏文忠公诗编盰集成总案》;续志为《后汉书》里司马彪所续之律历、礼仪、祭祀、天文、五行、郡国、百官、舆服等八志的简称;“班志”当为班固《汉书》百官志。——点校者注

  冯吉云观察挽联:

  吉云生于九月,殁亦于九月,其父尹平刺史以事戍伊犁而卒,其兄即竹儒观察也。

  孝友备一生,遗恨长留榆塞外;
  去来皆九月,清风刚称菊花天。

  钱鸣伯驾部续娶联:

  鸣伯两娶,皆徐氏女,姊妹也。

  诵南国风诗,君子得淑女为配;
  仿东坡故事,同安继崇德来归。

  顾子山观察挽联:

  观察以进士起家,官至宁绍台道,年七十九而卒。卒之明年,重游泮水;又明年,重宴鹿鸣,均不及待也。生平长于填词,分为八集,第一集曰“灵岩樵唱”,第八集曰“跨鹤吹笙谱”。所谓跨鹤吹笙谱者,止《望江南》一调,首句皆以“怡园好”发端,怡园乃君园名也。

  待明年泮水重游,及后年鹿鸣再赋,吴中耆宿,已成鲁国灵光;何期耄耋将交,遽报仙龛成海外;
  读初集灵岩樵唱,到八集鹤背吹笙,老去襟怀,都付苏家铁板;大息园林正好,空留绝调望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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