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魏主宏迁都洛阳,经营粗定,应二十九回。闻得南齐废立,萧鸾为帝,意欲乘机出
兵,托词问罪。可巧边将奏报,谓齐雍州刺史曹虎,有乞降意。魏主大喜,即遣镇南将军薛
真度出攻襄阳,大将军刘昶、平南将军王肃出攻义阳,徐州刺史拓跋衍出攻钟离,平南将军
刘藻出攻南郑,四路并进。又特派尚书仆射卢渊,督襄阳前锋诸军,渊不愿受命,托言未习
军事。魏主不许,渊叹息道:“我非不愿尽力,但恐曹虎有诈,将为周鲂,奈何!”周鲂三
国时人。相州刺史高闾上表,略称洛阳草创,曹虎并未遣质,必非诚心,不应轻举。魏主仍
然不从,再召公卿会议,欲自往督师。镇南将军李冲,及任城王澄,同声劝阻,独司空穆
亮,主张亲征。公卿等多半模棱,澄瞋目语亮道:“公等平居议论,俱未尝赞成南征,何得
面对大廷,即行变议!事涉欺佞,岂是纯臣所为?万一倾危,试问咎归何人?”李冲从旁插
入道:“任城王所言,确是效忠社稷!”魏主宏怫然道:“任城以从朕为佞,不从朕为忠,
朕闻小忠为大忠之贼,任城可也晓得否?”澄复道:“澄质愚暗,虽似小忠,要是竭忠报
国,但不知陛下所谓大忠,究有何据?”魏主宏无词可答,但气得目瞪口呆,坐了半晌,拂
袖还宫。越日竟传出敕命,令季弟北海王详为尚书仆射,留掌国事,李冲为副,同守洛都,
又命皇弟赵郡王干,始平王勰,分统禁军宿卫左右,自率大军南下。
行至悬瓠,连促曹虎会兵,虎终不至。魏主宏仍不肯罢兵,警报传达齐廷,齐遣镇南将
军王广之、右卫将军萧坦之,尚书右仆射沈文季,分督司、徐、豫三州兵马,抵御魏军。魏
将拓跋衍攻钟离,由齐徐州刺史萧惠休乘城拒守,且用奇兵出袭魏营,击败拓跋衍。刘昶、
王肃攻义阳,由齐司州刺史萧诞抗御,诞出战不利,闭城自守,城外居民,多半降魏,统计
约万余人。
魏主宏渡淮东行,直抵寿阳,众号三十万,铁骑满野。适春雨连宵,魏主自登八公山,
览胜赋诗,并命撤去麾盖,冒雨巡行,示与士卒共同甘苦。见有军士抱病,辄亲加抚慰。一
面呼城中人答话,豫州刺史萧遥昌,使参军崔庆远出见魏主,且问何故兴师?魏主宏道:
“卿问我何故兴师,我且问汝主何故废立?”庆远道:“废昏立明,古今通例,何劳疑
问!”魏主又道:“齐武子孙,今皆何在?”庆远道:“周公大圣,尚诛管蔡,今七王同
恶,不得不诛。此外二十余王,或内列清要,或外典方牧,并没有意外祸变。”魏主复道:
“汝主若不忘忠义,何故不立近亲,与周公辅成王相类,为什么自行篡取呢?”庆远道:
“成王有守成美德,所以周公可辅,今近亲皆不若成王,故不可立。汉霍光尝舍武帝近亲,
迎立宣帝,便是择贤为主的意思。”魏主笑道:“霍光何以不自立?”庆远道:“霍光异
姓,故不自立,主上同宗,正与汉宣帝相似。且从前武王伐纣,不立微子,难道也是贪图天
下么?”亏他善辩,好似宋张畅之答魏尚书。魏主被他驳倒,几乎理屈词穷,便强作大笑
道:“朕本前来问罪,如卿所言,却似有理,朕也未便显斥了。”庆远便接口道:“见可而
进,知难而退,便不愧为王师!”前驳后谀,正好口才。魏主道:“据卿意见,欲朕与汝国
和亲么?”庆远道:“南北和亲,两国交欢,便是生民大幸。否则彼此交恶,生灵涂炭,这
在圣衷自择,不必外臣多言!”
魏主不禁点首,便赏庆远宴饮,并赏给衣服,遣令还城。自移军转趋钟离。齐复遣左卫
将军崔慧景,宁朔将军裴叔业,至钟离援萧惠休。平北将军王广之与黄门侍郎萧衍,太子右
卫率萧诔等,至义阳援萧诞。诞为萧谋兄,诔为萧诞弟,此次救兄情急,从广之往救义阳,
恨不得即日驰到。偏广之行至中途,距义阳城百余里,探得魏兵甚盛,未敢遽进。诔急白萧
衍,请催广之进兵,衍乃转告广之。广之尚在迟疑,经衍自请先驱,愿与诔间道赴援。广之
乃分兵拨给,令他二人前去。
二人领兵夜发,衔枚疾走,直达贤首山,去魏军仅隔数里,满山上插起旗帜,鼓角齐
鸣。魏刘昶、王肃等,正堑栅三重,并力攻义阳城,蓦闻鼓角声从后传至,不禁惊异,回首
探望,隐约见有无数旌旗,飘扬山上,几不辨齐军多少,未敢派兵往攻。转眼天明,城中亦
望见援军,由长史王伯瑜带领守兵,出攻魏栅,因风纵火,烟焰薰天。萧衍等从高瞧着,急
驱军下山,从外夹击,一番混战,魏军支持不住,解围遁去。萧诞复会师追击,俘获至数千
人。
魏主时在钟离城下,尚未接义阳败耗,拟乘锐渡江,掩齐不备,乃自督轻骑南行。司徒
冯诞病不能从,魏主与他诀别,忍泪出发。约行五十里,即接得钟离急报,报称诞已逝世,
不由的涕泪俱下。又闻齐将崔慧景等来援钟离,相去不远,乃只好夤夜趋还。到了钟离城
下,抚冯诞尸,哭泣不休,达旦犹闻哭声。诞与魏主宏同年,幼同砚席,并尚魏主妹乐安公
主,平素虽无甚才名,但资性却是淳厚,所以魏主格外含哀,赙殓仪制,特别加厚。待诞榇
发回安葬,魏主尚无归志,又遣使临江,传达檄文,历数齐主鸾罪状,应该有此。自督兵围
攻钟离。
钟离城守萧惠休,本来有些智勇,那崔慧景、裴叔业等,又复驰至,扎营城外,与城中
相应。内守外攻,与魏兵相持旬日,魏兵不得便宜,反战死了许多士卒。魏主宏乃至邵阳,
就洲上筑起三城,栅断水路,为久驻计,被裴叔业率兵攻破,计不得逞。更欲置戍淮南,招
抚新附,会魏相州刺史高闾,及尚书令陆叡,先后上书,劝魏主退归洛阳,魏主乃渡淮北
去。兵未渡完,忽有齐兵飞舰前来,据住中渚,截击魏人。魏主宏亟悬赏购募,谓能击破中
渚兵,当立擢为直閤将军。军弁奚康生应募奋出,缚筏积薪,引着壮士数百名,驶至中渚,
因风纵火,毁齐战舰,趁着烟雾迷濛的时候,持刀直进,乱斫乱砍,逼得齐兵仓皇失措,四
散逃去。魏主大喜,即命康生为直閤将军,各军依次毕济。
惟将军杨播,领着步卒三千,骑兵五百,作为殿军,尚未涉淮。偏齐兵又复大至,战舰
塞川,截住杨播归路。播结阵自固,齐兵上岸围攻,由播猛力搏战,相拒至两昼夜,兀自守
住。只苦军中食尽,不能枵腹从戎。魏主宏在北岸遥望,屡思越淮救播,可奈春水方涨,船
只未备,急切不便徒涉,无从施救。惟有相对欹。幸而淮水渐退,播自阵中杀出,引得精
骑三百名,至齐舰旁大呼道:“我等便要渡江,有人能战,快来接仗,休得误过!”一面
说,一面跃马入水,向北径渡。齐兵见他勇悍,也不敢追逼,由他游泳自去。越不怕死,越
不会死。
魏主宏见播到来,很是喜慰,便引兵回洛去了。惟邵阳洲上,尚留魏兵万人,也欲北
归,因被崔慧景等阻住,无法退还,不得已遣使求和,愿输良马五百匹,借一归路。慧景未
许,副将张欣泰道:“归寇勿遏,不如纵使北去。否则困兽犹斗,彼若拚死来争,就使我得
幸胜,亦不为武,不胜反隳弃前功,岂不可惜!”慧景乃纵令北还。嗣被萧坦之劾奏,二人
皆不得赏,未免怏怏,后文另有交代。
惟魏兵出发,本由四路进兵。钟离、义阳两路,已经退归。还有襄阳一路,是魏将薛真
度为帅,到了南阳为齐太守房伯玉杀败,无功而还。南郑一路,军帅乃是刘藻,行至中途,
适梁州刺史拓跋英,也引兵来会,便合军进击汉中。齐梁州刺史萧懿,遣部将尹绍祖、梁季
群等,率兵二万,据险扼守,设立五栅,防御敌兵。拓跋英侦得消息,便嚣然道:“齐帅皆
贱,不能统一,我但挑选精卒,攻他一营,彼必不肯相救;一营得破,四营不战自溃了。”
说着,便自统精骑数千人,急攻一营。营中守将正是梁季群,蓦闻魏兵到来,便开栅逆战。
拓跋英持槊当先,与季群大战数合。季群力怯,战不过拓跋英,正思勒马退走,不防拓跋英
乘隙刺来,慌忙闪避,被英横槊一掠,跌了一个倒栽葱,即由魏兵擒去。齐兵失了主将,当
然弃栅逃散。尹绍祖闻季群遭擒,吓得魂胆飞扬,把四栅一并弃去,狼狈奔回。拓跋英乘胜
长驱,进逼南郑。萧懿又遣他将姜修击英,途次遇着伏兵,俱为所俘,竟至片甲不回,遂直
达南郑城下,四面围住。懿登陴固守,约历数十日,城中粮食将尽,兵中恟惧异常。参军庾
域,却想了一计,封题空仓数十,指示将士道:“仓中粟米皆满,足支二年,但能努力坚
守,怕甚么强虏呢!”大众听了此语,方得少安。懿复遣人煽诱仇池诸氏,使起兵断英运
道,英乃不能久持。适魏主有敕颁到,召还刘藻,并令英还镇,英乃撤围西返,使老弱先
行,自率精兵断后,且仰呼城中,与懿告别。懿恐有诈谋,不敢遽追,过了两日,方遣将倍
道追去。英见有追兵,下马待战,故示从容,懿兵又不敢进逼,重复折回。英始取道斜谷,
返入仇池,沿途遇着叛氏,且战且前,流矢射中英颊,英督战如故,终得将叛氏杀平,安抵
仇池。叙清两路,缴足上文。
又有魏城阳王拓跋鸾,攻齐赭阳,也不能拔,齐遣右卫率垣历生赴援,鸾恐众寡不敌,
下令退兵,偏部将李佐,留兵逆战,吃了一个大败仗,方匆匆走还。督军卢渊,本是勉强受
命,至此归心愈急,早已弃师还洛。魏主转趋鲁城,亲祀孔子,拜孔氏二人,颜氏二人为
官,且选孔氏宗子一人,封崇圣侯。奉孔子祀,重修园墓,更建碑铭,饶有尊圣明经的意
思。既而还都,特立国子太学,四门小学,选了几个耆年硕彦,充做国老庶老,赐宴华林
园,各给鸠杖衣裳,求遗书,正度量,制礼作乐,黼黻太平。
越年,又下诏易姓,称为元氏。魏人尝自称为黄帝子昌意后裔,昌意少子,受封北国,
有大鲜卑山,遂以为号。黄帝以土德王。北俗谓土为拓,后为跋,所以叫作拓跋氏,魏主宏
谓土属黄色,是万物原始,此次变礼从华,不宜仍袭北语,因特改姓为元,凡诸功臣旧族,
姓或重复,悉令改更,就是内外文牍,及普通语言,均不得再仍旧俗。又仿南朝制度,一切
选调,推重门族。尚书仆射李冲进言道:“陛下选用官吏,如何专取门品,不拔才能?”魏
主道:“世家子弟,就使才具平常,德性要自纯笃,朕故就此录用。”冲又道:“傅说版
筑,吕望钓叟,何尝出自世家?”魏主道:“非常人物,古今只有一、二人,怎得拘为成
例?”中尉李彪亦插嘴道:“鲁有三卿,如何孔门四科?”魏主道:“如有高明特达,出类
拔萃,朕亦自当重用,不拘一格呢。”两李方才无言,相继告退。南朝雅重门望,实是敝
制,如何魏亦仿此?看官!你道魏主宏变夷从夏,好似一个有道明君,哪知他钓名沽誉,诸
多粉饰,连宫闱里面,尚是偏听不明。对着六七个嗣子,亦未闻有义方教训,是不能齐家,
焉能治国!名为尊崇孔圣,实与孔子遗言,简直是大不相符呢。
从前魏主终丧,曾纳太师冯熙二女,长为昭仪,次为皇后,当时因长女庶出,所以妹尊
姊卑,小子于前文二十八回中,曾已略叙,但皇后颇有德操,昭仪独工姿媚,魏主宏初尚重
后,后来觉得中宫坦率,总不及爱妾多情,而且玉貌花容,妹不及姊,好德不如好色,魏主
宏正犯此病,迁都以后,姊妹花同入洛阳,冯昭仪尤邀宠幸。魏主除视朝听政外,日夕在昭
仪宫内,同餐同宿,形影不离。昭仪更献出百般殷勤,笼络魏主,直把那魏主爱情,尽移到
一人身上,不但后宫无从望幸,就是中宫皇后,也几同寂寂长门。冯皇后虽非妒妇,也不免
自嗟命薄,私怨鸰原。昭仪本自恃年长,不肯遵循妾礼,又况宠极专房,更视阿妹如眼中
钉。每当枕席私谈,无非说皇后坏处,惹得魏主怒上加怒,竟把皇后废去,贬入冷宫。无以
妾为妻,魏主曾闻古语否?后乞出居瑶光寺,情愿为尼,总算得魏主允许,遂以练行尼终
身。看到后文,乃姊应自愧弗如。朝臣进谏不从,惟暂将立后问题,搁起了三五月。
冤冤相凑,又惹出废储一案,遂致夫妇不终,父子亦不终。魏主长子名恂,系故妃林氏
所出。见第二十八回。太和十七年,恂年十一,立为皇太子。既而行加冠礼,魏主为他取
字,叫作元道。且召令入见,诫以冠义,并面嘱道:“字汝元道,所寄不轻,汝当顾名思
义,勉从吾旨。”及改姓元氏,又改字宣道。适太师冯熙,病死平城,魏主遣恂吊丧,临行
嘱咐道:“朕位居皇极,不便轻行,欲使汝展哀舅氏,并顺便拜谒山陵及汝母墓前。在途往
返,当温读经籍,勿违朕言”冯熙之死,就此带过。恂虽允诺而去,但素性懒惰,不甚好
学,体又肥壮,每苦河洛暑热,不愿南居,此时奉命北去,乐得假公济私,偷图安逸。偏是
乃父性急,相离不过两三月,竟下了数道诏旨,促使南归。恂无法推诿,只好硬着头皮,还
洛复命。魏主训责数语,又令在东宫勤学,不得佚居。恂阳奉阴违,且有怨词,中庶子高道
悦,屡次苦谏,恂不惟不从,反引为深恨。
会魏主巡幸嵩岳,留恂居守金墉城,恂欲轻骑北去,为道悦所阻,顿时触动恂怒,拔剑
一挥,杀死道悦。幸领军元徽,勒兵守门,不使恂得擅越;一面遣报魏主。魏主骇惋,亟自
汴口折还,召恂责问,亲加笞杖。皇弟咸阳王禧等入内劝解,魏主反令禧代杖百下。禧虽未
下重手,究竟是金枝玉叶,从未经过这般捶楚,宛转呻吟,不能起立。魏主叱令左右,把恂
扶曳出外,幽锢城西别馆。恂卧床不起,竟至月余。魏主怒尚未息,至清徽堂召见群臣,议
即废恂,司空兼太子太傅穆亮,仆射太子少保李冲,并免冠顿首,代为哀请。魏主勃然道:
“古人有言:大义灭亲,此儿今日不除,必为国家大祸。南朝永嘉乱事,可为借鉴,奈何好
姑息养奸哩!”遂即下诏,废恂为庶人,移置河阳无辟城,所供服食,仅免饥寒。
适恒州刺史穆泰,定州刺史陆叡,不乐移徙,共谋作乱。魏主闻报,急使任城王澄,掩
捕二人,拘系平城狱中。魏主又亲往审鞫,诛穆泰,赐陆叡自尽。还至长安,接得中尉李彪
密报,谓废太子恂,将与左右谋逆,恐是蜚言。乃使咸阳王禧,与中书侍郎邢峦,奉诏赍
鸩,迫令取饮。恂饮毕即死,年才十五。用粗棺常服为殓,槀葬河阳城。另立次子恪为太
子。恪母高氏,为将军高肇妹,幼时梦为日所逐,避匿床下,日化为龙,绕身数匝,大惊而
寤。时已目为奇征,年十三岁入掖庭,婉艳动人,由魏主召幸数次,得孕生恪。嗣又生子名
怀,恪为太子,怀亦受封广平王,至冯昭仪得宠,高氏亦为魏主所疏。昭仪无出,闻高氏幼
有异梦,料将来应在恪身,乃欲养恪为子,竟将高氏毒毙。恪年尚幼,遂归冯昭仪抚养,每
日必亲视栉沐,慈爱有加。魏主还嘉她抚恪有恩,不啻己出,其实她是慕效姑母,想做第二
个文明太后,蓄志正不小呢!计策固佳,可惜无文明太后福命!
东阳王拓跋丕,前曾劝阻迁都,及魏主诏改衣冠,丕仍着旧服,诸多忤旨,降封为新兴
公。丕子隆及弟超,又与穆泰密谋为乱,经魏主宏穷治泰党,隆超皆连坐伏诛。丕本不预
谋,亦被斥为民。当时北魏宗室,丕年最高,资望亦为最隆,历事六朝,垂七十年,骤然夺
职,还为庶人,朝野皆为叹惜。魏在两拓跋丕,一为太武之弟,封乐平王,已经早殁,此拓
跋丕为代王翳槐玄孙,非道武嫡裔,阅者幸勿混视。魏主宏还特别加恩,免不死罪。未几,
即立冯昭仪为继后,疏斥老成,专宠艳妃,一位守文中主,损德实不少呢。小子有诗叹道:
无辜弃妇先伤义,有意诛儿又害慈;
尽说孝文魏主宏殁后谥法。能复古,如何恩义两乖离!
魏主远贤近色,好大喜功,闻得南朝屡杀大臣,众心不服,复乘隙起兵,进攻南阳。欲
知胜负如何,下回再行详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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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所叙,专指魏事,齐事第连类带叙而已。当魏主之决计南伐也,名非不正,乃屈于
崔庆远之数言,即致气沮,已见其用志之不专。萧鸾横逆,敢弑二君,据事驳斥,彼将何辞?
乃以萧衍之战胜,冯诞之病死,即引军还洛,仅遣使临江,数罪而去,言不顾行,多辞奚益?
要之一味意气用事,徒假虚名以欺人世耳。至若皇后无过,乃以宠妾之谗构,遽黜为尼,太
子恂少年寡识,未始不可教之为善,乃始则废徙,继则赐死。观夫李彪之密表,及次子恪之
归养昭仪,竟得夺嫡,其暗中之谗间播弄,不问可知。魏主宏甘为所蔽,以致夫妇失道,父
子贼恩,家不齐则国不治,是而谓为守文令主也,谁其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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