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叶志超既逃归辽东,丁汝昌又败回旅顺,警报迭达北京,光绪帝大为懊恼,即命将
叶志超、丁汝昌革职,卫汝贵、方伯谦拿问,并严责北洋大臣李鸿章。李鸿章只得自请议
处,又把海军败绩的缘由,推在方伯谦等身上。奉旨令将方伯谦军前正法。迟早一死,为何
要逃?李鸿章咎亦难辞,拔去三眼翎,褫去黄马褂,改命提督宋庆出兵旅顺,提督刘盛休出
兵大连湾,将军依克唐阿出兵黑龙江。三路兵驻守辽东,防堵日本。嗣又命宋庆统制各路人
马。各路统领,与宋庆资格多是不相上下,忽接朝廷旨意,要归他节制,免不得郁郁寡欢。
又是败象。宋庆到了九连城,收集平壤败兵,倚城下寨。九连城濒鸭绿江口,为辽东第一重
门户,这重门户不破,辽东自可无恙。宋庆把守此处,也算是因地设险。当下传集各统将,
分守泛地,叫他努力防御。各统将虽是面从,心中很是不悦,出了大营,满肚里都受着委
曲,你也不愿尽力,我也不肯效命,勉强起程,按着所派泛地,率军进行。
那边的日本兵,确是勇迅,闻鸭绿江西岸,清军未曾严守,当即率兵飞度。过了鸭绿
江,浩浩荡荡,杀奔九连城。这时刘盛休、依克唐阿、马玉昆、丰伸阿、聂士成诸将,沿途
抵敌,都杀不过日兵。清军退一里,日兵进一里,清兵退十里,日兵进十里,待日军进薄九
连城,各路统将,统已远远的避去,只剩了城中一个老宋。老宋闻诸军皆溃,独力难支,没
奈何弃城出走,退守凤凰城。嗣又因凤凰城孤悬岭外,不便扼守,复弃城西遁。统帅一走,
各将愈闻风而逃,日本兵遂进占凤凰城,复分三路。一路出西北,扑连山关;一路出东北,
攻岫岩州;一路出东南,窥金州大连湾。不到数日,各路都已得手,只连山关一路,被依克
唐阿与聂士成两军,南北夹攻,得而复失,并伤毙中尉一员。凤凰城日军来援,又被依军杀
退。依将军是久败思奋,所以尚得一二回胜仗,聂军门本是个出色当行的人材,当中国初次
发兵时,已拟率陆军进捣韩城,调海军进扼仁川港口。这是先发制人的妙计,可惜当时不
用。嗣因空言无补,没人见用,到了牙山,又为叶提督所制,愤愤而退。此次见清军连溃,
彼此不相照应,连自己也只得节节退步。后来得了依将军一臂之力,遂得转败为胜。随又行
文各帅,愿自率部下人马,抄袭敌军后面,断他饷道,令他不久自乱,那时首尾夹攻,定能
克敌。此计亦妙,可惜又不见用。各路将帅,有一半说是危计,有一半简直不答。适廷旨又
调他入关,保护畿辅,将行的时候,还杀败日兵数次,所以凤凰城东北一带,尚没有名城失
陷。东路自岫岩州陷落,日兵又连陷海城,清军都退到辽西,靠了辽河,作为防蔽,总算暂
时敷衍过去。
独东南一隅,既无良将,又无重兵,只有旅顺口向称天险,内阔外狭,层山环抱,有一
夫当关,万夫莫入的形势。丁汝昌反认作绝地,且因战舰待修,转入威海卫,暂避敌焰,只
留了总办龚照屿居住旅顺。日兵既陷了金州大连湾,拟乘势攻旅顺,但恐旅顺险峻,不易攻
入,遂先勾引汉奸,令他混入口内,四贴日人告示,声言日兵于某日取旅顺,居住的兵士,
应及早投降,否则大兵一到,玉石俱焚,无贻后悔。明明是虚声恫喝。龚照屿得着此信,吓
得魂不附体,忙坐了鱼雷艇,顺风逃去。还有一班驻守的人员,见照屿已遁,个个慌乱,带
了枪械,各自逃生。一个重大的要口,变作杳无人影的空谷。至日兵入港,清军已逃去两日
了。日兵不费一弹,不发一枪,把北洋第一个军港,唾手而得,真是绝大的喜事。
这时候日本兵舰,已纵横辽海,北面的盖平营口,已在囊中,南面的荣城登州,又仿佛
握在掌内。狼狈不堪的丁汝昌,方困守威海卫外的刘公岛,只望日兵饶恕了他,不来作对。
谁知日兵偏不许他独生,鼓着大舰,驾起巨炮,又向刘公岛进攻。可怜汝昌手下,只有几片
败鳞残甲,一阵轰击,定远、威远、来远三艘,又被打沉,丁汝昌亦受了弹伤,刘公岛势处
孤危,万不能守。日兵还是接连开炮,四围攻打。汝昌到此,垂头丧气,饬兵士竖起白旗,
一面致书日将,约不得伤害地方民命,自己哭了三四次,仰药自尽。还是好汉。日兵遂据刘
公岛,并入威海卫,于是北洋第二个军港,亦被日本夺去。所有败残军舰,统归日兵占领。
清廷还起恭亲王弈䜣,总理海军事务,其实辽海沿岸大小兵轮,只有旭日旗招飐,并没有龙
旗片影,还要管理什么海军?
光绪帝迭闻败报,召王大臣会议,从前锐意主战,慷慨激昂的诸人物,至此都俯首无
言。独有二个满员,上书言事,煞是可笑。一个满御史,请起用檀道济为大将,檀道济是刘
宋时人,死了一二千年,为什么奏请起用?他因同僚拟用董福祥,假名檀道济以示意。他即
问檀道济三字,如何写法?经同僚书示,遂冒昧照奏。又有一个满京堂,奏称日本东北,有
两个大国,一是缅甸,一是交趾,日本畏他如虎,请遣使约他夹攻,必可得志。想是做梦。
光绪帝见了这等奏章,又气又恨,只得与恭王等商议,定了一个请和的计策,命侍郎张荫
桓、邵友濂,赴日本议和。日本很是厉害,拒绝两使。他说这等小官,不配讲和。弄得张邵
二人,垂头丧气,踉跄归来。清廷方议改派,恼了一个安御史维峻,抗词上奏,虽不似满员
的荒谬,也多牵强附会,都下偏传诵一时,小子将原奏详录,以供看官一粲,道:
奏为疆臣跋扈,戏侮朝廷,请明正典刑,以尊主权而平众怒,恭折仰祈圣鉴事。窃北洋
大臣李鸿章,平日挟北洋以自重,当倭贼犯顺,自恐寄顿倭国之私财,付之东流,其不欲
战,固系隐情。及诏旨严切,一意主战,大拂李鸿章之心,于是倒行逆施,接济倭贼煤米军
火,日夜望倭贼之来,以实其言。而于我军前敌粮饷火器,故意勒掯之。有言战者,动遭呵
斥。闻败则喜,闻胜则怒。淮军将领,望风希旨。未见贼,先退避,偶遇贼,即惊溃,李鸿
章之丧心病狂,九卿科道亦屡言之,臣不复赘陈。惟叶志超、卫汝贵均系革职拿问之人,藏
匿天津,以督署为逋逃薮,人言啧啧,恐非无因。而于拿问之丁汝昌,竟敢代为乞恩,并谓
美国人有能作雾气者,必须丁汝昌驾驭。此等怪诞不经之说,竟敢陈于君父之前,是以朝廷
为儿戏也,而枢臣中竟无人敢为争论者。良由枢臣暮气已深,过劳则神昏,如在云雾之中。
雾气之说,入而俱化,故不觉其非耳。张荫桓、邵友濂为全权大臣,未明奉谕旨,在枢臣亦
明知和议之举,不可对人言,既不能以死生争,复不能以去就争,只得为掩耳盗铃之事,而
不知通国之人,早已皆知也。倭贼与邵友濂有隙,竟敢索派李鸿章之子李经方为全权大臣,
尚复成何国体?李经方为倭贼之婿,以张邦昌自命,臣前劾之。若令此等悖逆之人前往,适
中倭贼之计。倭贼之议和,诱我也。我既不能激厉将士,决计一战,而乃俯首听命于倭贼,
然则此举非议和也,直纳款耳,不但误国而且卖国。中外臣民,无不切齿痛恨,欲食李鸿章
之肉。而又谓和议出自皇太后意旨,太监李莲英实左右之,此等市井之谈,臣未敢深信。何
者?皇太后既归政皇上矣,若犹遇事牵制,将何以上对祖宗,下对天下臣民?至李莲英是何
人斯?敢干预政事乎?如果属实,律以祖宗法制,李莲英岂复可容?惟是朝廷被李鸿章恫
喝,未及详审利害,而枢臣中或系李鸿章私党,甘心左袒,或恐李鸿章反叛,姑事调停。初
不知李鸿章有不臣之心,非不敢反,实不能反。彼之淮军将领,皆贪利小人,无大伎俩,其
士卒横被克扣,则皆离心离德,曹克忠天津新募之卒,制服李鸿章有余,此其不能反之实在
情形,若能反则早反耳。既不能反,而犹事挟制朝廷,抗违谕旨,彼其心目中,不复知有我
皇上,并不知有皇太后,而乃敢以雾气之说戏侮之也。臣实耻之,臣实痛之!惟冀皇上赫然
震怒,明正李鸿章跋扈之罪,布告天下,如是而将士有不奋兴,倭贼有不破灭,即请斩臣以
正妄言之罪。祖宗监临,臣实不惧。用是披肝胆,冒斧锧,痛哭直陈,不胜迫切待命之至!
谨奏。
奏上,有旨“安维峻呈进封奏,肆口妄言,著即革职,发往军台效力!”是日恭亲王适
请假。次日入朝,始知这事,斥同僚道:“这等奏折,不值一噱,付诸字麓内,便好了事。
诸公欲令竖子成名么?”恭亲王尚是有识。正议论间,朝旨又下,派李鸿章为全权大臣,速
赴日本议和。恭王即饬军机处办事人员,电达天津。李鸿章接着此旨,明知战败求和,还有
什么光采?但事已如此,欲救眉急,不得不硬着头皮,指日前往。方就道时,先电商各国驻
华公使,请为臂助。俄使喀希尼,慨然答复,愿保全中国疆土,代拒日本。言太甘者心必
苦。李鸿章始航行而东,到日本山阳道海口,地名马关,日本已遣专使伊藤博文,及陆奥宗
光,在马关守候。鸿章在途中,屡接中国警耗,日本北据营口,南占澎湖,心中正焦灼,见
了伊藤、陆奥两人,寒暄已毕,便请停战。伊藤、陆奥不允,必欲先订和约,方许停战,经
鸿章再三磋商,才提出停战条件。看官!你道条件是什么要约?他说要山海关、大沽口及天
津三处,作了抵押品。这三处乃是京畿要口,押与日本,简直是引狼入室,叫这位李钦差如
何答应?没奈何把停战问题,暂时搁起,先把和款商量起来。伊藤、陆奥煞是厉害,要索各
款,统是不堪忍受。鸿章与他辩论,他却绝不理会,反将冷语谐词,调侃鸿章。鸿章此时,
既不敢反唇相讥,又不便屈意俯就,只得熬了一肚子气闷,拿出迁延手段,敷衍他们。今朝
说,明朝再议,明朝说,后日再议。未免有情,谁能遣此?一日,自会所返寓,鸿章因连日
会议,毫无效果,坐在马车中,正自忐忑不定,突听得枪声一发,忙从左边一顾,不防劈面
来了一颗弹子,正中左颧。鸿章忍着痛,急呼日本警察,日警过来,见鸿章颧血直喷,忙去
捉拿刺客。鸿章也不及问刺客情状,匆匆回寓。病了好几日,警闻直达欧美,各国新闻纸,
争说日人无理,大有攘臂直前,代鸣不平的意见。日本始自知理屈,遣使谢罪,并饬日医替
他调治。伊藤、陆奥亦至李寓道歉,随允转圜和议。鸿章即要约停战,伊藤、陆奥亦即照
允。日本刺客,恰是清国功臣。嗣后申定和议,伊藤、陆奥终究不肯多让,李鸿章无可如
何,勉依条约十一款。大纲如下:
一 认朝鲜为自主国。
二 偿日本兵费二百兆两。
三 割让辽东半岛,及台湾澎湖。
四 开沙市、重庆、苏州、杭州为商埠。
五 中日旧订之约章,一律废止,嗣后日货进口,运往内地,得暂行租栈,免纳税钞。
并于通商各口,得自由制造。
日本全权大使伊藤博文、陆奥宗光,中国全权大使李鸿章,于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三
日签约。国耻!两江总督张之洞,凭着书生意见,谏阻和议,内有“赂倭不如赂俄,所失不
及一半,就可转败为胜,恳请饬总署及出使大臣,急与俄国商定条约,如肯助我攻倭,胁倭
尽废全约。即酌量划分新疆,或南路数城,或北路数城”等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张之
洞读书有素,难道转忘此说么?这奏虽留中不发,王大臣等多以为是,纷纷主张亲俄政策。
俄使喀希尼,居然请政府仗义责言,联合德法二国,替清廷索还辽东,先用三国联名公
文,直致日本外部,迫他把辽东还清,日皇睦仁,本是全球著名的英主,到手的辽东,哪里
肯归还中国?免不得直言抗驳。俄德法三国,遂各派舰队东来,有几艘寄泊辽海,有几艘直
薄长崎,声势汹汹,要与日本决战。日本自与中国开衅后,虽连战连胜,势如破竹,究竟劳
师糜饷,伤亡了若干人,耗费了若干银子,也弄得财力两竭。况俄德法统是有名强国,不似
中国的空虚,大丈夫能屈能伸,只好暂时抱屈,允还辽东,惟增索赎辽东费一百兆两。嗣经
三国公断,减至三十兆两成议。日使林董至北京,与李鸿章订还辽东半岛约,中日战事,至
此才了。
只日本收领台湾时,台民大骇,恳请收回成命。清廷不答,台民推巡抚唐景嵩为总统,
驻守台北,拒绝日人。日本发兵赴台湾,景嵩方拟抵敌,不意抚署兵叛,焚署劫库,扰得景
嵩手足无措,仓猝内渡。台北既失,台南系总兵刘永福驻扎,厉兵秣马,亦思与日本一战。
终因寡不敌众,弃台奔还。台湾版图,遂长被日兵占领了。得易失亦易。
中国经此大挫,方归咎李鸿章,罢直督职,令他入阁。俄使喀希尼,欲来索谢,因李闲
居,暂缓申请。越年春,俄皇行加冕礼,各国都派头等公使往贺,中国亦拟派王之春作贺
使。喀希尼入见总署,抗言:“俄皇加冕,典礼最崇,王之春人微望浅,出使我国,莫非藐
视我国不成?”总署王大臣,吓得面色如土,急问喀希尼,须何等大员,方配贺使?喀希尼
道:“非资望如李中堂不可。”朝旨乃改派李鸿章。喀希尼复贿通宫禁,转禀太后,说是还
辽义举,必须报酬,请假李鸿章全权,议结这案。鸿章出使时,由慈禧太后特别召见,密谈
半日,方辞别出都。一到俄都圣彼得堡,加冕期尚未至,俄大藏大臣微德,佯与李鸿章格外
交欢,时常过谈,暗中恰利诱威迫,提出条约数件,令鸿章画押。鸿章方恨煞日人,自思联
俄拒日,也是一策,遂草草定议。俄国不用外务大臣出头,反差了大藏大臣,与鸿章密议,
实是避各国的耳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怕李伯相不堕计中。巧极狡极!
等到加冕期过,李鸿章游历欧洲,俄使喀希尼,竟将俄都所定的草约,递交总署,要中
国皇上亲钤御宝。全署人员,统是惊愕,不得不进呈御览。光绪帝龙目一瞧,见草约中所列
条件,开口是中俄协力御日六字,颇也心慰。仿佛是钓鱼的红曲鳣。看到后面,乃是吉林、
黑龙江两省铁路,许俄国专造,复准俄驻兵开矿,暨借俄员训练满洲军队并租借胶州湾为军
港。光绪帝不禁大怒道:“照这几条约文,是把祖宗发祥的地方,简直卖与俄国了。”便将
草约搁过一边,不肯钤印。俄使喀希尼,闻光绪帝拒绝草约,不肯钤印,日来总理衙门胁
迫。一连几天,还没有的确的回报,即告总署王大臣道:“此约若不批准,当即日下旗回
国。”王大臣听了这语,好似雷劈空中,惊惶万状,忙即禀报太后,说俄使要下旗回国,明
明示决裂的意思。中国新遭败衄,哪堪再当强俄?慈禧后已与李鸿章,密定联俄政见,至是
命交军机处,与俄使定约,不由总理衙门,也是掩耳盗铃。并亲迫光绪帝签押。光绪帝逆不
过太后,勉强盖印,眼中恰忍不住泪,好象珍珠一般,累累下垂。独慈禧后面色如常,毫不
动容。印已盖定,草约变作真约,由军机处发交俄使,俄使似得了活宝,即日携约就道,亲
自送还俄都。东三省的幅员,轻轻断送,遂酿成日俄战争的结果。
法国亦得了滇边陆地,及广西镇南关至龙州铁路权,并辟河口思茅为商埠,与中国订了
专约,也算有了酬报。独德国未得谢礼,隐自衔恨,中国亦绝不提起。三国牵率而来,独令
德国向隅,必要待他开口,也是愦愦。过了一年,山东曹州府地方,偏偏出了教案,杀伤德
国教士二人。总理衙门得着此信,方虑德使出来要索,又有一番大交涉,不料德使海靖,虽
是行文诘责,倒也没有甚么严厉,总署还道是德使有情,延挨了好几天。忽接山东电报,德
国兵舰突入胶州湾,把炮台占据去了。正是:
漏屋更遭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
欲知中德和战的结局,小子已写得笔秃墨干,俟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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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关议和为合肥一生最失意事,敦请再四,毫无成效,至被刺客所击,始得以颧血博和
议,可为痛心!然果以此事为足辱,则应返国图强,日申儆讨,卧薪尝胆,苦心焦思以为
之,安见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不能如范大夫之霸越沼吴乎?乃受日本之压迫,愤而求逞,
反欲丐俄人以为助,张之洞等书生管见,尚不足责,合肥名为老成,顾亦作此拒虎进狼之
计,殊不可解!俄索辽东,纠合德法,三国何爱于清室,肯作此仗义执言之侠举,此宁待智
者而始知之耶?与日本和,割地偿金,所患者犹仅一日本,至俄德法牵率而来,名为助我,
实则愚我,我得辽东半岛,而仍费三万万两之巨款,受惠不多,而索酬者已踵相接,种种要
挟,贻害无穷,此则合肥最大之咎;而中日一役,全军皆没,其为失固犹浅也。观于此,可
知恃人不恃己之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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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书屋 整理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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