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军阀史话
一九四、“黎”菩萨自身难保

    民国11年6月15日,重作冯妇的黎元洪颁布了全国停战命令,企图首先在江西停止南
北两军的战争。可是“援赣军总司令”蔡成勋拒绝黎所派的欧阳武进行调解工作,并拒
绝黎所任命的江西省长谢远涵到任,使黎的威信受到打击。为了适应各省自治潮流,实
现军民分治,黎分别任命了七个省长,其中五个省长受到军阀的拒绝而不能到任。
    黎所派的湖北省长汤芗铭,早在民国4年就做过湖南督军,当时曹锟还只是第三师师
长,驻防岳州,吴佩孚则在曹下面担任副官长,曹曾派吴到长沙去和汤芗铭有所接洽,
汤对吴极为赏识,向曹要求要留用吴,因此使曹对吴刮目相看,所以汤可以说是最早识
拔吴的,也可以说汤对吴是有旧恩的,如今曹、吴得势,汤因和黎同乡的关系受到黎元
洪的提拔才得到湖北省长一职,黎叫汤到保定和洛阳去见曹、吴,联络一下,不料汤到
保定后,见到了曹,曹的态度非常冷淡,推说湖北不是他的管辖区,叫他先去问吴佩孚。
汤到了洛阳,吴竟拒而不见。同时曹、吴都有电报给黎,推荐萧耀南兼任湖北省长。黎
看到这个电报不禁忿然说:“湖北是我的家乡,别的地方我可以不管,我的家乡,我一
定要管!”便叫汤芗铭直接去湖北接事。
    7月29日汤到汉口时,萧耀南指使“拒汤派”横卧在京汉路的轨道上,阻止汤所搭的
火车通行,汤只好在刘家庙下车,改乘军舰在汉口特区登陆,可是江岸上不少的“迎汤
派”,竟被军警横施殴辱,受重伤者有四五十人。
    萧耀南派副官邹海清到军舰上见汤,劝汤不要登陆,以免引起骚乱。汤不听劝阻,
登陆后亲自渡江到武昌去见萧,萧竟拒而不见,却在军署内召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举行
所谓湖北各公团联席会议,当场推举萧自己兼任省长,而萧也就马上宣布就职。
    汤搞得很惨,把这些情况报告了黎,请求辞职,黎回答说:“这不是你干不干省长
的问题,而是我干不干总统的问题。”
    萧耀南是吴佩孚所提拔的,因此黎元洪希望这位捧他复任总统的吴大帅能出面替他
撑腰。可是吴却不声不响,装着没有这回事一样。
    黎元洪现在的日子并不比刚下台的徐世昌好过,总统一点权也没有,随时要看军阀
们的嘴脸,随时要碰军阀们的钉子,这总统实在不如一个有实际权力的县长。
    黎元洪上台前所高唱的废督裁兵问题,在他上台后受到各方冷落。曹锟借口全国战
事还未停止,督可废而兵不可裁,又一再电催任命蔡成勋为江西督军,说明他的真意在
兵不可裁,而督亦不可废。吴佩孚虽然口称拥护裁兵,可是却在直、鲁、豫三省大招新
兵,补充第三师的缺额。7月4日吴在致蔡元培的电报中露骨地说:“裁兵废督,须俟统
一完成,通盘筹划,此时贸言裁废,适以增乱。”
    七八月间,黎先后下令把许多在职督军、师长加冠了“将军”的头衔,这是他想的
新办法,为督军们下台后保留将军尊号预留地步。其实这并不是一个新办法,因为袁世
凯早就采用了。袁就是用这个方法废督,可是就没有行得通。袁都行不通,黎又如何行
得通。
    北京依然还是一个老问题——财政问题。北京老早就面临财政破产的绝境。黎任命
英美派外交家顾维钧为财政讨论委员会委员长,目的在于取得西方国家的大借款。奉直
战后,英、美、法三国公使会议,决定在财政上援助北京政府进行统一。日本为了要消
除它曾经援助奉系的嫌疑,所以也同意参加。可是日本和西方国家在对华问题上的矛盾
没有消除,所以日本内阁讨论“参加”与否问题时,认为时机未至,主张推迟进行。
    北京政府由于借债迟迟未成,军饷不能按时发放,于是全国各地到处发生兵变。光
是七八两个月之间,保定、卫辉、热河等地就传来一片兵变之声,北京也被波及,特别
是江西发生了多次的兵变,引起外交团一再提出严重的抗议。
    北京政府各部的公务员终日忙于索薪,全体教职员因断炊而罢课,北京城内到处听
到哭穷诉苦之声。7月15日陆军部被裁人员700余人组织索薪团,包围国务院,黎正在列
席国务会议,匆忙地避开,那位号称“活包公”的财政总长董康,跑迟了一步,竟被请
愿索薪的人员揪住,纱马褂被扯破了,近视眼镜也被打落了,眼皮也被擦破了,还挨了
三下耳光,吓得他狂呼救命。事件过后,他感到“穷”官不易为,第二天就提出辞呈,
坚决求去。
    财政困难,巧妇难为无米炊,这是北京多年的老病,黎元洪当然救不了,北京政府
的前途风雨飘摇。交通总长高恩洪拟以京奉、京汉、京绥、津浦四路作抵,进行3亿元的
统一大借款,四国银行团有所顾虑,所以不敢做这笔买卖。
    黎上台后,内阁本是由颜惠庆暂时代理,颜只答应看守到8月1日国会复会那一天为
止。黎一直想在南方找一位人出来,以达成形式上的南北统一。他原本请伍廷芳,因为
他前次下台时就是伍廷芳代理阁揆,现在他复职,而伍已是南方政府的巨头,如果伍来
北京担任国务总理,一切都显得非常圆满。可是伍廷芳却在陈炯明叛变时,气忿而死,
于是黎又想到南方的另一位“名流”唐绍仪,想请他北上组织内阁,以便促进统一。
    7月下旬黎派金永炎到保定和洛阳,把拟请唐组阁事先征求曹、吴两位老板的意见。
曹、吴都很客气,表示内阁总理应由元首选派,我等决不干涉。曹锟提出高凌霨为交通
总长,汪士元为财政总长,张绍曾为陆军总长,其余阁员概不过问。吴佩孚补充了一个
人,就是请曹同意仍由高恩洪留任交通总长,而将高凌霨调任为财政总长。
    7月31日,黎派王宠惠暂行代理内阁总理。
    8月5日黎正式发表唐绍仪的组阁令,唐未北上前仍由王宠惠暂代。阁员名单如下:
    外交总长顾维钧
    内务总长田文烈
    财政总长高凌霨
    交通总长高恩洪
    陆军总长张绍曾
    海军总长李鼎新
    司法总长张耀曾
    教育总长王宠惠
    农商总长卢信
    黎认为这个新阁算是各方兼顾了,因为曹、吴两位大老板的人都容纳在重要位子上,
卢信是唐绍仪的亲信,张耀曾属政学系。为了慎重起见,在提出卢信和张耀曾时,黎还
和府中策士饶汉祥、韩玉辰等讨论过,他们认为元首有组织内阁的特权,不必事事请教
别人。黎又把阁员名单和国会议长吴景濂仔细研究过,取得吴的同意才拿出来。
    组阁命令发表后,唐绍仪在广东香山原籍不肯“出山”,高凌霨因为财政没有办法,
也不敢出任艰钜,张绍曾则意存观望,田文烈宣称不愿与人竞争而不肯就职,于是这个
新阁仍是残破不全。
    黎为了避免别人说他干涉内阁行政,不再列席阁务会议。
    8月8日,代理国务总理王宠惠举行政治宴会,在宴会中内务次长兼代部务的孙丹林
拿出吴佩孚的麻(6日)、阳(7日)两通电报给大家传观。
    吴的麻电说:
    “晓峰(金永炎)来,商组阁事,对唐决不赞成,以维持现状为宜。如颜不愿续,
以亮畸(王宠惠)代揆,高交(指高恩洪的交通总长)不动,张长陆军,余请元首斟酌。
李印泉(李根源)、张西(张耀曾)、谷九峰(谷钟秀)诸君,(按上三人均为政学
系),川、滇、粤与之向有恶感,现正力谋统一,未便入阁。”
    吴的阳电说:
    “适接公府歌电,唐阁已发表。查唐主上海八年和会,外间啧有烦言,张西入阁,
妨碍川、滇、粤统一;卢信为金星公司交易所诈财流氓(按卢为该公司总经理),均不
可入阁。金晓峰来,言之至再,不意回京后卒然发表,显系别有用意,何必惶惶来洛,
貌为周旋,想议员诸公洞彻大局,决不轻予通过也。”
    同一天,吴另有致“某要人”的电报说:“南有政学,北有安福。南北政党,一丘
之貉!”
    这些电报像几枚炸弹一样,震动了北京政坛。很简单,吴佩孚现在正是北京政府的
后台老板,他公然表示对于现状不满意,这个政府怎么还能存在?
    可是,吴、曹一再表示“不干政”,且公诸通电,发出宣言,言犹在耳,何至突变。
所以公府中的策士,认为这是孙丹林捏造的假电报,认为孙由于没有坐上内务总长的位
子,所以借此以发泄私忿。
    9日黎元洪把孙丹林召进公府,查询吴佩孚电报的真相,令人失望的是这些电报竟是
真的,是吴发的。、黎不禁转羞为怒,拍着桌子说:“都是你捣的鬼,你简直是徐树铮
第二。”孙丹林怒目相对,拂袖退席,气冲冲地走出,宣称要到洛阳去告状,还是高恩
洪劝他冷静一点,他才没有离开北京。
    黎又找王宠惠来诉苦,王劝黎不如就把内务总长这个位子给孙丹林,省得孙暗中捣
鬼,鼓动政潮。黎元洪老毛病又发了,他表示坚决不肯让步,并且愤慨地说:“我不,
看他们把我怎么样?他们把我推上台,原来是叫我来活受罪!”
    其实这日子徐世昌早就受够了。黎元洪也是过来人,他可能忘了。政治权位就是如
此迷人,走了进去就身不由主。黎元洪第一次做总统受的是段祺瑞、徐树铮和督军团的
气;徐世昌则是受段祺瑞和张作霖、曹锟的三夹板罪;现在段系倒了,奉张也退出关外,
可是黎元洪要伺候新后台老板吴佩孚,也是很不容易。
    吴讨厌安福系是因为它是皖系的化身,是段祺瑞和徐树铮的东西。可是吴为什么又
讨厌政学系呢?政学系是在南方成长的,依附岑春煊和桂系。黎过去和岑春煊及桂系都
有过同盟关系,而现在在黎身边的谋臣策士如李根源、韩玉辰、金永炎等都是政学系中
坚。旧国会中政学系且有相当大的势力,他们如今卷土重来,背后有总统支持,又有国
会的天地可活动,是一支可怕的政治力量。吴从内心中不欢喜政治上有这样的势力,因
此对政学系就极为不满。加上金永炎时常以黎的代表身份奔走,吴很生气,斥责金“假
传圣旨”、“兴风作浪”。曾间接向黎表示,劝他“远小人”,摒斥“不良分子”。
    黎想找唐绍仪组阁,更让吴不满,吴认为唐绍仪是北洋派的死对头,如果捧他出来
做国务总理,对北洋派是非常不利的,所以坚决反对。
    这时候,吴佩孚已撕下了不干政的假面具,有人把他和当年的张勋相比,竟是一模
一样,因为在民国5年黎首次担任总统时,张勋也是猛烈地反对黎邀请唐绍仪、张耀曾入
阁的。
    黎这时深深感到难以应付直系这些后台老板,所以他的策士便献计主张联络奉系和
皖系,以及西南六省,以共同对付直系。由于直系买在已分裂为保定和洛阳两派,所以
如果能够进一步联保制洛,就足以孤立吴佩孚。
    政学系这时更唱出一个高调,主张由总统站出来,和国会联成一致以与军阀作战。
这是一块光明正大的牌子,总统大振乾纲,拿“反抗政府命令、拒绝湖北省长”等罪名
罢免吴佩孚和萧耀南,同时接受西南五省召开联省会议的主张,联合西南打破直系独霸
的局势。
    黎当然不敢这么冒险,他这时的地位好像东汉末年的汉献帝,曹、吴两人就是挟天
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汉献帝的衣带诏只是白白牺牲了伏皇后,黎今天怎敢轻举妄动,所
以他最后决定派王芝祥先到保定,请曹锟劝吴不要反对唐内阁,不要处处和黎过不去。
曹对王芝祥只表示了自己不干政的立场,此外别无承诺。
    曹锟是想自己登上总统宝座,所以吴给黎下不了台,他暗暗高兴,他正想利用吴给
黎困扰后,黎知难而退,这样岂不是为自己创造了上台的好机会。
    王芝祥在保定得不到要领,便亲自到洛阳一行,希望达成目的,可是吴见到王后,
却正式提出要王宠惠组织内阁的主张。
    吴佩孚不止是对王芝祥表示要王宠惠组阁,同时还有庚电(8日)致王本人云:“愿
以全力为兄后盾,但须摒斥阴谋扰乱妨害统一之辈。”
    王宠惠感觉到这个总理位子难做,在总统和后台老板之间难于自处,遂于11日提出
辞职。
    早在黎元洪未复任总统前,奔走天津请黎恢复法统的吴景濂、边守靖、张绍曾等组
织了一个包办北京政府一切问题的小集团,吴景濂推荐张绍曾组织内阁,没有得到黎的
同意。张绍曾是吴佩孚的儿女亲家,他当然想做国务总理,他和吴景濂与保定方面曹派
的人酝酿大选,想捧曹锟出来当总统,这是吴佩孚所不赞成的。吴打算先由黎作傀儡,
过渡一下,表面上说是恢复法统,以促进南北统一。吴当然有他自己的打算,这样做吴
就成为中国第一人,一手可以控制整个中国局势。可是这个主张当然和保定派对立,张
绍曾既然是参加保定派,吴就不肯支持张组阁。后来提名张绍曾为陆军总长还是曹锟、
齐燮元,吴只是点头而已。在张绍曾来说,并不满意一个总长地位,所以新阁名单虽有
他,他却没有就职。一直到王宠惠辞职后,他才于12日(王辞职的第二天)宣布就职。
他以为可以因陆军总长的地位代理阁揆。吴佩孚知道这一情势,立即打电报给张说:
“不可混入政潮,自陷泥沼,热中权位,为人利用,负罪国家。”因为吴这一通电报,
张代理阁揆的愿望也落空了。
    就在这时,高恩洪因为曾允许拨款接济教育经费,到期不能兑现,教职员包围索薪,
于是避往北戴河以免纠缠。同时还发生了内阁任命官吏总统拒绝盖印的风潮,事情是这
样的:曹锟和吴佩孚联名保荐林锡光为甘肃省长,代理内务总长孙丹林提到国务会议,
张绍曾表示反对,在王宠惠的调解下才得通过,孙丹林携带命令人总统府盖印,王宠惠、
孙丹林根据责任内阁制精神,认为国务会议所通过的议案,总统必须盖印,黎却借口任
免高级官吏总统有否决之权而予以拒绝,孙丹林因此忿而辞职。由于孙的辞职,内阁中
又少了交通、内务两位总长而更加寥落凄凉,王宠惠借口医治目疾避居医院。
    原来黎元洪因吴佩孚反对李根源入阁,打算改任李为甘肃省长,现在曹、吴两人却
保了林锡光,和自己意见相左,想到自己毫无用人之权,所以拒绝为这个任命盖印。
    不过黎并不能长久僵下去,所以8月19日勉强在甘肃省长任命令上盖了印,孙丹林也
就不再辞职,高恩洪也回到北京来复职了。
    新任的农商总长卢信于8月16日到北京来就任,按照北洋官场的习惯,新官上任一定
有各方贺电,尤其是许多头号军阀的捧场贺电,才有光彩。卢就任后照例把收到的贺电
交到报上去发表,贺电中有齐燮元、萧耀南、王承斌、冯玉祥的,不料齐、萧、王三人
竟在报上声明没有给卢贺电,冯玉祥的贺电是这样的,冯正在归德剿匪,督署秘书对于
北京阁员就任照例发出贺电,这种贺电当然没有呈冯核阅,所以冯的贺电不能算伪造,
但冯却声明与卢信素昧平生。
    8月20日吴佩孚继续发出反对唐内阁的电报。他用“天子有诤臣、父亲有诤子”的说
法掩盖自己干政的嫌疑。他的电报获得各省直系军阀的响应。
    23日黎元洪用典丽的“四字经”回答他说:
    “元洪靦颜复位,恃有良朋,匡我不逮。终鲜兄弟,惟予二人。疆吏属也,国会宾
也,尊亲之间,原有分际,待宾虽厚,宁薄家人。……铸新(汤芗铭)往洛,曾嘱致词:
直鄂一家,汝我一体。……负疚之身,日思晚盖,梦香祷夜,急觅替人,苟利于国,不
俟崇朝,巧言饰非,人将共弃。”
    黎这通电报,在湖北省长问题上发了些须牢骚,但是其真正目的还是向吴哀求,表
示自己随时可以下台,请吴不要过分予以难甚。
    王宠惠于8月19日正式提出书面辞职,同时推荐张绍曾代理内阁总理。
    23日黎邀请各政党人物到公府讨论内阁问题。政学系、益友社分子一致主张不必顾
及吴佩孚的反对,径发表张绍曾组阁,或通过唐内阁。然而黎元洪却反过来劝他们慎重,
不要和实力派为敌,以免引火焚身。会议无结果而散。
    黎早于8月5日咨请国会同意唐内阁,咨文附带提及总统补行辞职问题。原来总统的
辞职,要由国会同意才能生效,民国6年黎被迫辞职时,国会已先被解散,所以黎的辞职,
在法律手续上并不完备。现在黎被提为“代行总统职权”,并非正式总统,国会不能接
受非正式总统的咨文来表决内阁人选。国会方面必须迅速制定宪法,产生正式总统,然
后才能正式行使阁员的同意权。黎元洪方面则希望国会否决总统辞职案,使冯国璋代理
总统和徐世昌继任总统都成为非法的,他就可以取得合法总统地位,以补足未满的任期。
    国会认为总统辞职与内阁总理的同意案是两件事,不能并案办理,即将原案退回。
黎于26日补送唐内阁同意的咨文,他认为如果国会接受这项咨文,就是默认了自己的总
统地位。这是瞒天过海的手法。可是国会仍将原案退回,理由是此案未征得唐本人同意,
自无庸先征国会同意。
    唐内阁不能成立,王宠惠失去代理总理的法律地位,因此9月14日全体阁员提出总辞
职。
    9月19日黎终于屈从吴佩孚的意见解除了名义上的唐
    内阁,正式派王宠惠组阁,阁员名单如下:
    王宠惠署国务总理
    顾维钧署外交总长
    罗文干署财政总长
    张绍曾署陆军总长
    李鼎新署海军总长
    徐谦署司法总长
    汤尔和署教育总长
    孙丹林署内务总长
    高恩洪署交通总长
    高凌霨署农商总长
    董康署大理院院长
    在这张名单中,所有吴佩孚反对的人都榜上无名,吴的嫡系高恩洪仍长交通,孙丹
林由次长坐升总长,因此人称这是“洛派政府”。同时内阁阁员中王宠惠、顾维钧、罗
文干、汤尔和都是英美派,不属于国内党派的无党无派人士,所以又有好人政府之称。
    这次内阁名单,是黎元洪对实力派的全面低头。
    可是顺得姑情失嫂意,黎满足了洛阳方面,却使保定方面大为光火,在新阁中属于
保派的,只有一个高凌霨,曹锟当然不满。而在曹身边的人,如曹锐、边守靖、王毓芝、
杨度、夏午诒等又从旁挑拨,说吴佩孚已经拿到了内阁,下一步就要拿总统了,曹锟竟
然被他的左右说动,以为吴有篡位的野心。于是保定方面遂以吴为唯一敌人,对于其他
的新仇旧恨都化敌为友,希冀结成一条反吴的联合阵线。边守靖吸收安福、交通两系的
政客以增加保派声势。曹锟向张作霖致电,表示弃嫌修好,而直系内部不止是保派,凡
不是吴佩孚的嫡系,都对吴的颐指气使,目空一切起了莫大的反感。
    吴和国会方面也没有搞好关系,益友社、研究系、政学系这时都在北京恢复政治活
动,吴对这些政客都没有好脸嘴,当8月1日国会复会时,吴给他们的电报是:“仅先制
宪以固政本,调解集权分权以定国是”。议员们看到这个电报都很生气,忿忿地说:
“大老板对国会训话了!”
    这时,既有总统、国会和军阀的斗争,又有直系军阀的内部斗争,吴在内阁问题上
虽取得胜利,但是他的地位却一天比一天陷于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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