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3月间冯玉祥离平地泉宣布出国赴俄,于23日抵达库伦。代冯出任国民军第一军
司令的张之江却请辞西北边防督办和察哈尔都统,并保李鸣钟和鹿钟麟继任。北京阁议
复电慰留。25日国民一军将领一致拥护张之江,张不得已勉强主持国民一军大计,所谓
大计就是固守京畿,倘无和平办法及正式交代,决不放弃京畿。倘欲国民军让步,须通
过和平途径,武力压服决不接受。这都是国民军中鹰派的主张。鹰派的代表人就是鹿钟
麟,他认为国民军以前应付滦州、沧州、保定、朝阳、大同各战线都能支撑,现在缩短
了战线,怎么不能守一个北京城。当时国民军的兵力共有步兵十一师,除甘、热、察、
绥留四师外,在京畿附近的有步兵七师,骑兵两师。而国民二、三、四、五四军残部已
完全撤至长辛店及北京西郊,实力仍完整,足可一战,所以应该凭借掌握北京作为谈和
的条件。
4月1日国民军将领在北京警卫部开紧急会议,一军鹿钟麟、韩复渠、郑金声、门致
中、程奇圣。二军弓富魁,三军胡德甫,五军方振武均出席,一致决议听鹿钟麟指挥、
备战、筹饷、谋和。一、二、三、五各军并组联合办公处。
当时对北京具有威胁性的,是奉军和直鲁联军,这两支军队都是奉军系统,由于奉
军对国民军有威胁性,同时由于有郭松龄联结国民军对奉张倒戈的一幕,所以奉张咬牙
切齿派兵入关,当然要消灭国民军以报一箭之仇。在这个时候,国民军内部多以联吴拒
奉为改善当前困境的一着棋。由于直系巨头曹锟在北京,也可以说在国民军手中,如果
恢复曹锟的自由,就是疏通直系之路。
和平运动本是由北京父老王士珍等组织调人团向各方疏通,奉张表示需国民军放弃
直隶、热河、京畿三区为先决条件。这当然是国民军无法接受的,于是国民军乃派王乃
模、何遂赴保定与吴军先头部队田维勤搭线,接触情况颇顺利,田并派耿乃熙入京,会
见鹿钟麟,鹿且领衔国民军将领公宴耿,即席表示欢迎直军入京,驻防南苑,共同御奉。
4月9日丁春喜电鹿钟麟,谓吴佩孚必先去段,恢复曹锟自由,才有谈和余地。耿乃熙亦
以相同意见告鹿。吴的条件驱段释曹,比张作霖的退出北京和直隶,热河要好办得多,
因此鹿钟麟遂决心发动政变。
15年4月9日夜10时,北京警卫司令鹿钟麟先下手为强,派出大刀队监视电话局,断
绝通话,另派大刀队、保安队5000余人分守九城和交通机关,由东单牌楼起断绝行人。
以(一)金佛郎签约。(二)屠杀学生。(三)挑拨战争诸大罪包围执政府。宣布讨段
迎吴。段率安福系诸要员在国民军进入执政府前逃入东交民巷。
北京警卫司令部于4月10日发布布告云:
“为布告事,照得段祺瑞自就任执政,祸国殃民,无所不至,其最巨者,如擅定金
佛郎案,枪毙多数学生,尤为国人所痛恨。其左右亲信皆系安福余孽,逢奸长恶,违法
营私,挑拨战事,涂炭生灵。……本军为国家计,为人民计,迫不得已……。并电请吴
玉帅即日移师入都,主持一切。京师地方秩序,仍由军警负责维持,合亟布告商民一体
周知,各安营业。倘有造谣生事,妨害治安之徒,一经捕获,即依法惩治,以警效尤……。
中华民国十五年四月十日。总司令鹿钟麟。”
北京政变后,段祺瑞及其亲信逃入东交民巷,即令国务院发布两则通电如下:
“十万火急,各省区军民长官鉴,本月九日夜半,鹿钟麟率兵围困府院,截断交通,
意图危害。不特一切政务无由执行,且致首都秩序不保,市民恐怖异常。在此扰乱期间,
所有捏造事实,假借名义之文件,概属无效。各省区地方治安,均盼军民长官妥为维持。
奉谕特达。国务院。蒸一。”
“十万火急,各省区军民长官钧鉴,蒸一电计达,本院暂行停止办公,执政安全。
国务院。蒸二。”
北京国务总经理贾德耀于15年4月12日通告外国驻北京的公使团,告以政变经过,内
云:
“径启者,顷因京畿警卫总司令鹿钟麟,突于本月九日深夜之际率兵围困府院,意
图危害,以致一切政务之执行,暂时陷于停顿之状态。本总理诚恐上述事变之真相及其
结果,不无足以引起贵公使及各国公使深切之注意,是以不得不说明其要点如左:
(一)现在段执政虽为在京一隅之暴力所障碍,暂时不能得使其职权,然未尝因此
而为辞职之表示。且对于全国治安业经通电训令各省区军民长官,本其职守,妥为维持。
并严重声明,在此纷扰期内,所有一切捏造事实及假借民意之电文,概属无效。
(二)此次鹿钟麟之轨外行动,不能得任何方面之同情,其他深明大义之各军事当
局,及训练有素之军队,且将自动激起而制止之。预计在最短期间必能排除目前一切之
障碍,而恢复从前之政治原状。
以上两点颇关重要,用特专函奉达贵公使,即希查照。中华民国国务总理贾德耀。”
国民军逐段后即往迎曹锟,希望因此而得到吴佩孚的谅解,联吴以讨奉。其起事的
通电中,对吴推崇备至,有云:“吴玉帅以命世之才,抱救国之志,数奇不偶,养晦黄
州,志士仁人无不扼腕。彼乃密派兵舰前往加害……。几摧柱石,此又异邦人士全国妇
孺同深愤慨者也!……用是萃集将领,共同讨论,佥以法统不复,无以树立国之基,障
碍不除,无以开和平之路。……谨于四月九日保护总统,恢复自由。所有祸国分子分别
监视,静待公决。……此后动定进止,惟吴玉帅马首是瞻……”
4月11日国民军全体将领再致吴佩孚并孙传芳、阎锡山等电云:
“蒸电计达,查此次促段下野,实因顺全国之舆情,平各方之公愤。原冀实行监视,
听候解决。不意敝军改编卫队之消息传出,段已事前风闻避入使馆界内。现在京师治安,
业由军警负责维持,秩序如常。至于建国大计,诸公素抱伟略,当能主持一切。敬祈随
时见教,俾有遵循,无任感祷。鹿钟麟、何遂、方振武、郑金声、唐之道、韩复渠、徐
永昌、石友三、佟麟阁、门致中、孙连仲、庞炳勋、顾占鳌同叩。真。”
这时,北京新华门外又是一番新气象,昨天还是待罪的阶下囚曹锟,被人指责斥骂,
忽然摇身一变而为人人拥戴的“总统”了,请安者不绝于途,馈遗者亦络绎于路。曹锟
有蒸电给吴佩孚云:
“子玉吾弟……鹿君识见过人,深明大义,愿隶麾下,以当前驱。已于本日不动声
色,不鸣一枪,复我自由,拘彼元恶。即遣该军师长韩复渠赴汉报告。兄亦派刘中将文
亮同往。乞予优待,以示奖借。时至今日,论公论私均无再战之理,鹿君如此倾向,尤
应曲全,即电奉方停止军事。兄忧患余生,智尽能索,得脱危疑之境,端资号召之功,
私衷庆幸,欲言不尽。”
曹并且亲书“文武吉甫”四字赠吴,以酬庸吴救驾之功。并跋云:
“孔子作春秋,拨乱世而致太平。拨乱以武,致治以文。文武之道,一张一驰,不
刚不柔,布政优优,子玉仁弟兼之矣。锟志于军旅,疏于政治。思维吾人陈力之诫,恝
然远行,未尽之责惟吾弟竟之。天下至大,责任至重,服天下者不惟其力而惟其心,治
天下者不惟其名而惟其实。文王至圣,小心翼翼,桓公九合,失在一矜,吾弟勉乎哉!
诗曰:文武吉甫,万邦为宪,敢以此言为吾弟颂。曹锟跋。”
曹锟这篇跋,有推崇,也有勉励。所谓“恒公九合,失在一矜”,这个矜字就是曹
所勉责于吴的。吴尝自况关羽,关羽也是失在一矜。
曹锟受够了国民军的苛待,他的兄弟曹锐死于冯玉祥倒戈政变时的冯军司令部中,
他的佞幸李彦青也为冯所杀,他不会对国民军有好感,可是他获释后,仍在国民军手中,
他便不得不虚与委蛇。
吴佩孚在查家墩收到曹锟蒸电,在电末批“假电”二字,虽不中亦不远。
当北京的“投靠”电报到达查家墩吴佩孚总部时,这真是天降喜事,两年来随吴流
离转徙,吃尽了苦头的直系,如今总算重见天日了。冯玉祥出国,冯的军队无条件地听
吴的驱策,吴佩孚叱咤风云的黄金时代又重新出现了。大家都静听大帅的命令——如何
接收国民军?如何胜利旋师北京?如何重组政府?
吴佩孚没有一点喜色,踞坐公案,拿起毛笔在北京来的鹿钟麟投靠电报上批了四个
大字“全体缴械”。这一下可让吴的部下倒抽了一口冷气,大为失望,他们平素对吴的
任何决定都无条件的信从,然而今天对吴的决定却大为不满。因为叫国民军全体自动缴
械根本是不可能的,困兽犹斗,逼上梁山,这简直是和自己作对。
吴不仅要国民军全体缴械,并且亲自草拟答复鹿钟麟等的电报,中有“恨不能食汝
之肉,寝妆之皮”句。
吴总部的低级幕僚面面相觑,不能说话,只有二三高级干部向吴要求,对于缴械问
题予以考虑。吴岸然地说:“我用不着考虑了,他们可把枪械缴存在保定军库,我派齐
抚万(燮元)前往点收就行。他们既然来电说绝对服从我,我叫他们缴械他们就得遵令
以示诚意。”
吴佩孚的不善运用权术,又一次得到了证明。他不乘奉张之危而逼垮奉张,现在也
不愿拣便宜利用冯军。如果他收容了冯军,令他们去打奉军,自己隔山观虎斗,待他们
两败俱伤,然后一举而消灭这两支军队,北洋天下岂不是吴佩孚的。他不愿这么做,宁
愿逼冯军上梁山。
本来吴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其左右只可唯唯诺诺,然而对于纳降问题,兹事体大,
祸福攸关,所以他的左右一再苦谏,几至声泪俱下,吴才稍稍改变,涂去“全体自动缴
械”字样,改为“除酌留张之江一师听候改编外,其余一概缴械”。这一改等于不改,
大家觉得这样办法还是逼冯军为敌。吴的倔强自矜,在人格上不肯欺世取巧,可是在政
治上则太不能随机应变。
吴认为:第一赤祸不可不防(由于冯赴苏俄更足证明冯投靠外国),政纲不可不振,
这不是区区恩怨问题而是是非问题。第二已经和奉张联合讨冯,自不能今天联甲倒乙,
明天联乙倒甲,这种翻复,姓吴的是决不干的。
张之江有电来,派门致中为代表,愿竭诚拥护,听候改编调遣,吴命秘书电复:
“除执事与瑞伯(鹿钟麟)下野交出部队外,别无善策。盖执事非如此不能表示反
赤之决心,鄙人非如此不能取信于群帅。一俟群疑尽释,自当借重长才。”
鹿种麟的孤注一掷完全没有成功,因为段逃入东交民巷,释曹后又未发生预期联吴
的效果,其他国民军巨头张之江、李鸣钟、宋哲元等亦不赞成鹿的这着险棋。鹿曾派人
赴天津请张绍曾入京,张虽热中政治,亦裹足不来。
北京执政府要员大多数逃入东交民巷,但还有外交总长胡维德(原任颜惠庆于3月2
5日辞职)、财政总长贺德霖、司法总长卢信、教育总长胡仁源未入东交民巷,政变当晚
四位阁员开会,推胡维德往谒王士珍,请暂任维持,王予拒绝。又推贺德霖往访座钟麟
征求意见。11日又在胡维德寓开会,一派主张维持现状,一派主张辞职,可是现状既不
存在,请辞的辞呈又无处投递,谈不出一个要领。12日下午再开会,内务、陆军、海军、
交通、农商五部次长亦均列席,经议决正式政府未成立之前,暂维现状。
段祺瑞在东交民巷亦部署一切,密令驻通州的国民军第九师唐之道放弃通州撤返北
京。唐之道这一师原是段的内弟吴光新的部队,段早已和这支部队暗通声气。唐之道接
受了段的命令,率军回师北京,对鹿钟麟来说,这是一个突变。
让鹿钟麟决定退出北京的,还是吴佩孚的缴械复电,吴既然不接受国民军谋和的要
求,留在北京等于是困兽在笼子中。
天下事的微妙即在于此,鹿钟麟欲驱逐段祺瑞,想不到却被段的伏兵所驱逐。
4月15日晚鹿钟麟率领国民军退出北京,撤退前要求退兵费200万元,北京银行公会
勉强凑齐。
唐之道军队奉段令入城,即驻守警卫总司令部,段祺瑞也于当天从东交民巷返吉兆
胡同,并发表通电云:
“民国成立十有五年,纷乱相仍,迄无宁日。本执政莅事以来,振导和平,不图德
不足以感人,才未足以弭变。……本月九日之乱,关系国家纪纲,军人职责者至钜。曩
临时政府开始,曾规定应办事项,此后是否按程继进,本执政听诸公论,当此乱极思治,
不无贞下起元,共速拟妥善后,俾国政不致中断,佥谋朝同,初服夕具。本执政从容修
省,得为海烟逸民,休养余年,所欣慕焉。”
段的通电主旨,在表示虽复职而依然愿意下野。
才恢复自由几天的曹锟,在15日傍晚即赴东交民巷格兰顿旅馆。
贾德耀于同日通电,恢复办公。当天阁议决定齐燮元、张志潭、张英华、吴景濂,
刘永谦等免予通缉。免除鹿钟麟本兼各职。免除司法总长卢信职,以王文豹次长代理部
务。
段这次复职,是打算联络奉张以抗吴,所以派遣亲信策士曾毓隽到天津,会同吴光
新游说奉系诸巨头。可是奉方对曾毓隽和吴光新都很冷淡。
国民军退出北京后,奉军、直鲁联军和吴军都向北京疾进,奉军进驻北京城东北郊,
吴军进驻北京西南郊,直鲁联军进驻北京东南郊,奉系派参谋长李藻麟晋京,与吴军会
商防区划分问题。
4月16日北京城内组成了京师临时治安会,由王士珍、赵尔巽、熊希龄、颜惠庆、江
瀚、孙宝琦、恽宝惠、王家襄、王宠惠、汪大燮、江朝宗、冯恕、周作民、张嘉祐、高
金钊、师景云、吴炳湘领衔,于15日起在市公所办事,办事范围包括(一)和平之呼吁,
(二)民食之维持,(三)闾阎之治安,(四)外侨之保护。
17日国务总理贾德耀向段祺瑞投了辞呈,文云:
“呈为弭变无方,引咎自劾,请予罢斥事。窃德耀猥以庸才,谬承知遇。投艰遗大,
本属难胜。月余以来,备深兢惕。不图事变纷乘,赞襄无策,上惊钧驾,使中枢政务同
时停顿。揆诸持危扶颠之义,既亏职责,弥疚神明。此时若再辱高位,不特难资表率,
尤恐贻误国家。惟有具呈仰乞钧座俯予即日罢斥,另简贤能,以重枢寄。不胜悚惶待命
之至。谨呈。”
附呈段手折:
“窃以四月九日变起非常,前警卫总司令鹿钟麟,称兵犯上,罪不容辞。现虽免其
本兼各职,率师退去,纪纲具在,自应按法以绳。惟一年以来,京师治安,鹿钟麟始终
维持,不无功劳足录。我执政豁达大度,靡所不容,拟恳宽其既往,免予深咎。是否有
当?出自逾格鸿慈,无任惶恐待命之至。谨呈临时执政!”
4月17日贾德耀致冯玉祥电云:
“十万火急,库伦探投冯上将军焕章弟赐鉴:自审辁材,难胜钜任,受命危难,实
秉尊旨。月余以来,险阻备尝,勉力支持,万不获已。所以然者,执政知遇之雅,吾弟
督责之殷。苟利国家,宁惜顶踵。不意四月九日变起非常,事前既无所闻,临时又无法
补救。虎兕出柙,龟玉毁椟,焉用彼相,良用咎心。我公平日主张,所以拥护执政者甚
至。德耀之敢于任事,亦即在此。喋血都门,倒戈内向。此等举动,明知决非尊旨,是
以不敢随声附和,更背初衷,此中委曲,当荷鉴谅。今西北各军全师以去,奉直军队亦
未入京,以后政治应如何改善之处,自应听之全国贤豪。惟德耀个人经此变故,外惭清
议,内疚神明,已呈恳执政准予辞职。特将经过情形奉达左右。贵军虽退南口,实力甚
充,此次树敌太多,各方应战,以平日训练之精,故能支持如是之久,纪律功绩,有口
皆誉。此后分驻西北,正可广辟利源,精炼劲旅,抚此大地,永备于城。一时政治之得
失,本不足计较也。素承推置,敢布腹心,伫候明教,无任企祷。兄贾德耀叩。”
段祺瑞复出后,能不能存在端在讨冯诸军对段的态度,因此,段于4月17日分电张作
霖、吴佩孚、阎锡山、孙传芳等,电云:
“祺瑞自前岁出膺艰钜,原冀内维国本,外应潮流。民国前途,期于巩固。乃一年
以来,事与愿违,心力具瘁。能忍辱而不能负重,欲撒手而无以卸肩。进既招尤,退亦
惧祸。回心九转,如坠深渊。自九日事变发生,纲纪凌夷,肝肠尤裂。德薄至此,更复
何言。弟等均系患难至交,论公为国家干城,论私为祺瑞手足。纪纲应如何整饬?大局
应如何奠定?公忠体国,不乏嘉猷。询谋佥同,必能善后。祺瑞以迟暮之年,既无希冀,
复无成见,区区此心,谅获鉴察。祺瑞筱。”
这通电报段希望能得各方复电,俾有商量余地,19日张作霖有复电云:
“段芝老钧鉴:筱电敬悉。法律政治问题,自有海内名流公同讨论,霖本军人,早
经宣言不问政局。敬复。”
张作霖这通复电既不称执政,又顾左右而言它,对段是一个很重的打击,然而更重
的则是吴佩孚方面。吴根本对段的筱电不作答复,但却有巧电给唐之道和他的所属的三
个旅长,要拿办安福党人,监视段祺瑞,同时以王怀庆为京师警备总司令,吴电全文如
下:
“北京唐之道师长、王、李、武三旅长鉴:……顷据路透社电,段氏又因冯贼远去,
恢复执政。又据探报,借尊衔通电拥段者,系曾毓隽所为各等语。该安福党祸国至此,
尚敢横行都下,望从速将安福党人拘捕,并监视段氏,以便依法控其卖国诸罪。至于京
师治安,已电王懋帅从速入京维持。所有保护京城军队,除调毅军张恺臣旅就近听调外,
所有贵部统归懋帅指挥调遣。应即以王懋帅为京师警备总司令,请即速电迎懋帅入京为
要。除电雨帅、懋帅、抚帅及张、李、靳、王、田各司令外,特达。吴佩孚。巧。”
19日下午5时,段祺瑞在私邸召开会议,根据各方情况,已无法恋栈,遂决心下野。
6时段携眷偕安福系要员赴东交民巷暂驻。曾毓隽、吴光新、梁鸿志于19晚自天津赴北京
迎段,段乃于20日下午1时半偕眷及吴光新、姚震、姚国桢、曾毓隽、梁鸿志、龚心湛、
许世英、段宏纲、张树元、章士钊、曲同丰等乘专车赴津,段在行前发布三道命令:
(一)国务总理兼陆军总长贾德耀呈请辞职照准。
(二)特任胡维德署国务总理。
(三)本执政兹已决定引退,自即日起着由国务院摄行临时执政权,此令。
同时发出下野通电云:
“祺瑞忝居执政,一载有余,时局愈纷,心力交瘁。自经本月九日之变,内疚尤深。
兹决定引退,已于本日下令将政权交付内阁暂维现状。谨布悃忱,诸维公鉴。”
张作霖在国民军宣布投靠吴佩孚的时候,捏了一把汗,他自郭松龄之变后,元气已
伤,担心吴佩孚真的和冯军联合讨奉。可是吴态度光明磊落,对冯军不假辞色,因此使
奉张印象更深。他有急电给吴云:“鹿等施其挑拨伎俩,我辈一切举动无不光明磊落。”
吴佩孚既然拒绝国民军投降,国民军唯有自谋出路了。当时的情况,北京是守不住
的,只有撤出北京城,重新作一番部署,其部署是:张之江在张家口统筹全局,鹿钟麟
在怀来指挥南口的保卫战,宋哲元、孙连仲在多伦以抵挡奉军吴俊升、汤玉麟的骑兵,
徐永昌、韩复渠,石友三则在平地泉、丰镇一带防山西阎锡山袭扰国民军后路。国民军
后方的安全地带是甘肃,由刘郁芬率孙良诚、张维金入甘。派李鸣钟和刘骥绕道赴广东
连系国民党。
南口是京北重镇,有居庸关和八达岭等天险,万里长城也经过这儿。早在15年3月间,
国民军刘汝明的一师约15000多人就开到南口加强工事。守南口的决定,是刘汝明所部三
十旅旅长王书箴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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