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国民革命军攻占济南后,张宗昌在山东的根据地遂告丧失,张作霖乃下令北洋军
全线退却,从新调整防线,以德州、顺德为第一道防线,以沧州、石家庄为第二道防线,
以马厂、保定为第三道防线。至于在直隶省境津浦线的正面则以孙传芳军位置于大城及
其以西地区,张宗昌军及王琦部据守沧州附近。
济南惨案发生后,国民革命军为了避免和日军冲突,乃于17年5月4日将革命军主力
撤至莱芜、中宫、齐河。5月6日革命军第九十五师渡河进占晏城镇,9日占禹城,11日占
恩县,13日占德州。
德州被革命军占领后,北洋军分三路向沧州溃退,革命军全线追击。张宗昌的骑兵
和白俄兵千余名以及钢甲车五列在沧州集结,企图死守沧州、保定一线,孙传芳军一部
守庆云、盐山,褚玉璞部守沧州西区,于学忠、袁振青、窦联芳各部守杜生镇和沙河桥,
奉军第三、四方面军守高阳、保定,张作相在天津、马厂间,汲金纯在高碑店附近。
5月31日北洋军沿津浦铁路分三路反攻,左翼由褚玉璞指挥徐源泉及张骏部,中央由
张敬尧指挥陆殿臣及毛思义部,右翼寇英杰部分别反攻。
北伐军力却强敌,转守为攻,6月1日革命军第四军团方振武部攻击前进,占领张庄、
李福台等地。第二军团陈调元部占领南皮、燕台、大安庄等地。6月2日晨北洋军分向望
海寺、雷庄、马厂附近溃窜。革命军遂攻克沧州。
平汉线方面张作霖集中戢翼翘、高双英、万福麟、窦联芳等部于磁州一带,准备反
攻彰德,并在保定、石家庄一带配置重兵。早在17年3月7日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总司
令冯玉祥由兰封移驻新乡就近指挥彰德军事,令鹿钟麟兼任北路军总司令,孙连仲率第
十四军、廿三军、骑兵第一军增防彰德。4月5日彰德之战开始,反复鏖战,战况惨烈,
相持20余日,4月29日革命军开始反攻,全线出击,北洋军张学良亲率其卫队前来督战,
这时济南已被革命军占领,北洋军乃破坏漳河铁桥及铁道电线向顺德溃退。5月8日韩复
榘军占领顺德,5月11日进抵石家庄。
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阎锡山亦于苦战雁门、五台、繁峙、井陉后由平山出
击,发动全线猛追,直出石家庄、方顺桥、保定,震撼了北京城。5月15日阎军抵方顺桥,
方顺桥在保定西南,望都东北,为京师门户,阎军在方顺桥集中待命。
17年5月15日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阎锡山部先后抵达方顺桥附近,分为左右两路部
署:以商震为前敌总指挥兼左路军总指挥,辖第一路丰玉玺,第二路张荫梧,共八个师;
以徐永昌为右路军总指挥,杨爱源为副总指挥辖十四个师。
5月25日右翼方面受到北洋军由高阳、河间调集大军向定州、清风店一带猛攻,使杨
爱源之第二军遭受极大伤亡,不得已退据东亭和安国,27日北洋军向永丰镇及王家庄猛
攻,前线陷于危险境地,阎锡山一面令前线部队坚守待援,一面飞调定县、石家庄之预
备部队绕出敌后,28日遂解永丰镇及王家庄之围,并向阳城、天台寺、郑家庄、张登镇
追击,31日北洋军全线总退却。
左翼方面5月17日冯玉祥所部的郑大章骑兵军突然全部撤退,阎锡山即电询冯玉祥,
冯复电云:“据京津特别侦探报告,京汉线上敌力尚厚,我军此时似宜合京汉、津浦、
京绥三路统筹进兵计划,各路同时并进,以策万全。现因津浦各路军渡河以后遇日人扰
乱,后方连络尚未能确实;且各军部署须加整理,其津浦、京汉间残敌极多,京汉方面
前进不无顾虑。”等语。由于冯军忽然撤退,北洋军乃利用此良机移动其中路兵力向阎
军左右两翼包围,在满城、一亩泉、康关苦战,屡进屡退,至31日左翼方面亦传捷报。
方顺桥会战的重要性因为这等于是北京、天津的大门前一战,而奉军兵力达30万之
众,以第三四方面军团为主体,其指挥系统为:
安国军大元帅张作霖,总参议杨宇霆,军事部长何丰林,第三方面军团长张学良,
辖第八军万福麟,第十军王树常,第十五军汲金纯。第四方面军团长杨宇霆,辖第十六、
十七联合军胡毓坤、荣臻,第廿九军戢翼翘,第卅军于芷山,卫队旅旅长张学成。
张作霖在济南易手时,本拟倡息争和议,愿将所有军队开出关外,不问关内政治,
这是奉张一贯手段,他不能忘情于关内,可是形势不利时即率军出关,等待机会,这也
是奉系得天独厚的地方,不像皖系直系一旦战败即穷无所归。可是奉张退出关外的拟议
忽然变卦,因为有人向奉张建议,革命军战线拉长了,除了冯、阎两军尚习惯于北方气
候外,余均不服水土,而冯玉祥善变,和阎锡山之间尚有矛盾,不如坚守京津,以待变
局。因此奉张遂欲行又止。
5月19日蒋中正由徐州赴郑州与冯玉祥、白崇禧会商一切,28日复转赴道口及柳卫晤
冯玉祥,30日赴石家庄与阎锡山会商。
国民革命军早在17年4月下旬进军鲁南时,即决定会师平津计划,后因济南五三惨案,
使第一集团军的进展稍为延迟,而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又不肯孤军深入,停留于石家庄
——武强——阜城一带,致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在定县、望都、方顺桥、完县之线独当
强敌,死伤万余,阎当时屡电蒋中正和冯玉祥乞援,蒋深知会师之举不容稍缓,乃将南
京方面党务料理就绪,即赶赴前方视察,委朱培德为第一集团军前敌总指挥,又电冯玉
祥令第一二集团军各军团,于5月25日以前,集结于庆云——南皮——交河——武强——
晋县——正定之线为进攻之准备。
张作霖的奉军据守北京、天津及方顺桥附近一带,与津浦路的直、鲁军及孙传芳军
连成一气,兵力约40万,其部署情形为:
津浦路方面:褚玉璞部分驻于津浦路之捷地——张高屯一带;其第一线在砖河镇至
东西泊头一带,由褚部第六军军长徐源泉指挥,并筑有坚固工事。孙传芳之李宝章、郑
俊彦两部驻守庆云——盐山——马厂。
河间方面:袁振青、窦联芳、孙殿英等部在杜生镇——交河;于学忠及孙传芳的主
力部队在任邱——河间一带。
高阳方面:奉军第三四方面军、戢翼翘主力及骑兵第二军之大部,在高阳之南滹沱
河北岸一带,筑有坚固之防御阵地,其第一线在蠡县、博野附近。
平汉路方面:汲金纯军防守高碑店至易州一带。
平绥路方面:奉军高维岳之第九军,汤玉麟之第十二军,郑泽生之第卅一军于5月1
1日以后由朔县、马邑开始撤退至柴沟堡、大同,继向东北方退却。
5月19日,蒋中正抵郑州,与冯玉祥会商。
北伐军沿平、汉,津、浦两路进展之部队,虽已逼近沧州、保定,而两路中间隔离
约200余公里;北洋军在高阳、河间,均配置重兵,饶阳、武强之北洋军亦尚未肃清,平、
汉路以东,饶阳以西地区,革命军尚无部队驻守,如北洋军乘隙进袭,深为可虑;蒋中
正遂决定俟第四集团军先遣军到达石家庄、定县之线时,即将鹿钟麟之北路军全部(韩
复榘部在内)移至平、汉线以东地区,与刘镇华所部衔接,然后全线同时进攻。
国民革命军自5月28日开始总攻,至6月2日,先后占领保定——高阳——肃宁——河
间——沧州之线;北洋军退据琉璃河、固安、永清、胜芳、马厂一带,革命军乃分路追
击,第一集团军由津、浦路两旁地区前进;第二集团军由任邱、文安、雄县、灞县前进;
第三集团军由平、汉路前进。当5月29日,蒋中正到柳卫(在道清路)时,为军事进展及
避免外交上纠纷起见,曾与冯玉祥会商妥善办法,至是,遂令前方各军于破敌之后,即
进至静海——胜芳——永清——固安——长辛店之线,停止待命。
5月30日,蒋中正到石家庄,与阎锡山会商京、津善后,并视察战况,停留石家庄,
31日午后10时左右,颁发各军追击令。
17年6月6日张宗昌、孙传芳所部纷向天津东北退却,张作霖已于6月3日离开北京,
北京城治安由北洋元老王士珍等维持,革命军第四军团第四十一军九十一师进驻大邵庄
及张庄;第九十二师驻二蔡庄、盖宿铺一带;军部进驻大邵庄;第三十四军第八十八师
驻大小流标、小庄;九十五师驻西空城一带;九十师及胡正卫团进驻马厂;第三军团第
二十七军驻惠丰村、五面城子、赵济庄等处;第四十军到达清水泊、萧吉沽、东槐庄一
带;第三独立师在大李庄、李官庄、十槐村等处;总指挥进驻李云龙屯,第一方面军第
三军第十九师吉鸿昌部,于是日早到达静海;第五十六旅进至良王庄;五十五旅进至静
海北十里堡待命;第二师于夜12时出发,进驻王口镇、陈土桥、中滩里、前万头一带地
区,集结待命,并派一小部到黄岔、台头,对天津方面警戒。
6月7日革命军第四军团方振武进抵独流,其第三十四军军部进抵马厂,该军奉令开
驻良玉庄、独流镇、杨柳青、胡村一带整顿待命;总指挥部进驻沧州县城。孙良诚接到
消息革命军韩复榘已进占南苑,张宗昌、褚玉璞部之徐源泉、孙殿英等所率残军约3万人,
麇集天津老站,并各有一旅,被法、日各国使馆驻军监视,不令下车进街,天津市区内
甚为安静。张宗昌、褚玉璞已逃向秦皇岛;郑大章骑兵军已占领武靖、三河;刘镇华部
已到达通州。
6月12日,孙良诚命骑兵在胜芳附近对天津警戒;第二十一军主力驻灞县,一部驻新
镇县;第十九师移驻文安;第二师进驻任邱;第四军仍驻大城;第十八师移驻河间待命。
当北伐军第一集团军第二、第三、第四各军团占领沧州后,逐日向北追击前进,迄
6月3日,第二军团第二十六军,由沧州、张官屯沿铁路前进;第三十七军沿铁路以东地
区前进;第三军团(欠第四十军)在第二军团右翼之地区前进;第四军团在第二军团之
左翼,沿运河以西地区前进,这时北洋军右翼占据大流标、王镇店,依托子牙河正面,
左翼占据西魏村——马厂至铁路之线。朱培德探悉敌情后,遂令各军团追击前进。
各军团奉令后,随即开始运动,6月5日到达前线,占领指定阵地,正拟攻击,北洋
军忽自动撤退;这是因为北洋军后方被席液池骑兵军威胁,恐后路被截,即纷向天津一
带退却。革命军沿津、浦两旁地区跟踪追击,至静海以南地区停止待命。
6月5日晨,北伐军骑兵第二军到达静海南面的孙家庄东南柳木杓附近集结,第二十
一军的张兴科师,亦由后跟到,即协同攻击占据孙家庄东南柳木杓一带之北洋军。骑兵
第二军,除派一团进占独流镇外,余部均渡过运河,向静海车站攻击。当时马厂的北洋
军自动退却,官兵均无斗志,革命军遂将防守车站的北洋军钢甲车击退,于正午占领静
海,北洋军向王庆陀,杨柳青、北仓等处溃退,一部分打算通过天津租界。
6月6日晨,骑兵第二军仍向小站追击前进;第二十一军由台头、胜芳向信安镇、狸
狼城方面前进;第四军在黄口镇;
第十九师在静海停止待命。
北伐军第二集团军自相继占领河间、肃宁、高阳后,北洋军于学忠、孙传芳、窦联
芳、戢翼翘、万福麟等军,均纷向灞县、宝坻、固安、永清、胜芳一带退却;北路军跟
踪追击。6月6日午奉军马占山部千余名被歼,韩复榘于占领固安后,即向廊房前进,以
截断京津路交通,并向北京前进,下午4时前锋李汉章旅到达南苑,北京民众均到南苑欢
迎。
北伐军第三集团军自占领保定后,总指挥商震即决定沿京汉线追击前进。奉军自保
定、沧州等地败退后,主力集结于琉璃河——固安——唐官屯之线;孙传芳、于学忠之
强大部队控置于灞县;张宗昌、褚玉璞之直、鲁军,据守大流标——马厂——惠丰桥之
线,仍图保全北京、天津地盘,作最后的挣扎。灞县孙传芳忽然撤退,张作霖见势孤力
蹙,无可挽救,故不得不实行全线总退却。
民国17年6月2日,张作霖下令总退却后,即偕同黑龙江督军吴俊升,及参谋杨毓珠
等,携带重要文件,乘专车回奉。6月4日晨,火车到达沈阳城外日本租界地之沟帮子铁
桥时,为日人阴谋所埋置之地雷突然爆炸,张作霖受重伤,吴俊升炸死,重要文件亦被
毁灭,张作霖因受伤过重,延至6月4日上午10时亦告毙命。
张学良在北京闻乃父噩耗,即急电回奉各将领,约束士兵,维持治安,并饬顾全外
交,勿令外人借口干涉;一面促使北京各界出面,接洽和平让渡北京办法,磋商结果,
留鲍毓麟旅在京维持,待革命军进城交代,然后退出。
天津方面的直、鲁军,闻张作霖炸死,甚为恐慌;张宗昌、褚玉璞急电阎锡山乞降,
阎主张容褚拒张。当时败退天津附近之北洋军为数甚众,计于学忠部在杨村,孙奎元部
在韩家墅,袁振青部在北仓,徐源泉部在芦兴河,王炼部在杨柳青,许琨部在军粮城,
孙传芳的残部数万,亦退集天津附近。孙传芳、张宗昌、褚玉璞在天津召集会议,和战
主张未能一致,潘鸿钧最激烈,仍主相博,欲造成第二次济南惨案之重演,在天津、河
北一带,挖壕筑垒,配置队伍,借此向商家勒索饷糈;张宗昌亦致函各国领事,谓大军
绝食,要求设法,一时形势极为紧张,人心皇皇,各国侨民更无安全保障。
6月4日,奉军既陆续退出北京,国民政府即行任命阎锡山为京、津卫戍总司令,并
促早日莅任,维持治安,北京治安维持会及中外人民,均盼阎锡山即日赴京,信使不绝
于途。
6月6日上午9时,鲍毓麟旅退出,革命军孙楚部于10时许在民众欢呼声中入城,商震
率部随后继至,阎锡山亦于6月8日在保定就职后,于6月11日偕同第四集团军前敌总指挥
白崇禧进入北京,主持善后事宜,军阀盘据之北京,这时才完全入于革命军之手。北京
之旧称,亦遵政府明令正名北平,直隶省改称河北省。
北平方面虽幸告息兵,天津则尚多顾虑;阎锡山乃呈请政府任命张荫梧为北平警备
司令,傅作义为天津警备司令,接洽收编徐源泉、郑俊彦、李宝章等部。天津于北京和
平收复时,尚在张宗昌手中,张部与孙传芳、褚玉璞各军,由于沧州以北各地为革命军
第一、第二集团军压迫,节节后退,集中天津及津东各地,兵力颇众,张欲以此作最后
之挣扎,但已是强弩之末,无能为力了;而齐燮元及安福系吴光新等,又欲乘机以款收
买这些残军,别图活动。所以天津形势,颇为纷乱,幸军阀败军中有觉悟者如徐源泉等
均弃暗投明,张宗昌闻各部队投诚革命军,极形愤怒,欲有所对付,当时革命军天津警
备司令傅作义与南桂馨出面活动,迫张宗昌、孙传芳、褚玉璞等离开天津,实行收编各
部为暂编军,孙传芳乃只身逃奔关外,张宗昌、褚玉璞则率领一部分残军退守津东。
蒋中正对北方大局的收拾,重要的有两点:一是北平、天津交阎锡山负责,二是听
任奉军和平出关。冯玉祥对这两点不赞同,曾向蒋中正提出相反的意见。冯部韩复榘军
则不受约束,于6月6日擅自开入南苑,并将维持北平治安最后退出之奉军鲍毓麟旅强迫
缴械,因此引起外交团多数人士的不满。
蒋中正宣布实践其1月间复职时的宣言,北伐完成即引退,于6月11日向国民党中央
提出辞呈,准备告退。阎锡山、李宗仁、白崇禧等高级将领均纷电促请以大局为重,继
续领导全国,并恳从速北上。
17年6月14日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决议推蒋中正赴北平祭告孙中山,并视察一切,
借便恭移孙中山遗榇来南京安葬。蒋中正以北方问题甚多不便坚拒,遂打消辞意。国民
党中央又推阎锡山、李宗仁,参与祭告典礼。蒋中正遂于6月26日偕吴敬恒等由南京绕道
河口邀李宗仁同车北上,过郑州时冯玉祥由新乡来迎,车抵长辛店,阎锡山已先在,乃
于7月3日偕阎锡山赴北平。
17年7月6日上午8时,蒋中正在香山碧云寺孙中山灵前举行北伐完成之祭告典礼,冯
玉祥亦赶到参加,阎锡山、李宗仁、蒋作宾、何成浚、朱培德、白崇禧、陈调元、方鼎
英、方振武、魏益三均参与典礼。北伐是孙中山最后的愿望,可是北伐完成了,孙中山
却不能亲见。
蒋中正祭告孙中山文如下:
“维中华民国十七年七月六日,国民革命军既奠北平,弟子蒋中正谨诣西山碧云寺,
致祭于我总理孙先生之灵曰:溯自我总理溘逝,于今已三年余矣。中正昔侍总理亲承提
命之殷,寄以非常之任,教诲拳拳,所以期望于中正者,原在造成革命之武力,铲除革
命之障碍,以早脱人民于水火,乃荏苒岁时,迄于今日,始得克复旧都,谒展遗体,俯
首灵堂不自知百感之纷集也,方总理哀耗抵粤之时,正中正铲除陈逆驻军兴宁之日,追
忆总理‘政纲精神不在领袖’之遗言,不啻对我同志永诀之暗示。中正服务在军,病不
能亲药饵,殁不及亲殡殓。惟我父师,不可得复,戒衣雪涕,疚憾何尽?自兹以还,唯
以继志述事,痛自策勉,恪遵全部之遗教,益为革命而戮力,三年之间,本党基础濒于
危亡者,先后五次,革命势力几于覆败者,凡十五次,而军事危机尚不与焉。每当艰危
困厄之来,中正唯一秉遗教、追随先进,勉图靖献,盘根错节,更历已多,洎乎本年中
央第四次全会,方克安渡艰难,重现团结。回忆曩时同志在纷歧离析之中,与主义之遭
晦冥否塞之会,若非总理有灼然昭垂之遗教,将不知何术以复归于共同?至若横逆之纷
然而来,毁谤之无端而集,若非总理有存败不计,与各用所长之宝训,亦几不能力排艰
难,奋斗以迄于今日。兹当肃祭灵前,怀过去则抚创而思痛,念未来则临冰而知危。所
欲复告于总理者,万绪千端,更仆难尽,已往不追,固不欲琐琐陈述以渎灵听,而来日
大难,辄敢以微愿所寄,奉祈昭鉴,谨籀其概,为我总理陈之。(中略)
中正海隅下士,未尝学问,得闻大义,追随革命,胥出我总理教诲裁成之所赐。窃
见总理遗教,崇高博大,论其精义,实古昔圣贤所未发,中外宏哲所未窥,语其平易,
实天理人心所结晶,野老村妇所共解,奚止兴顽振懦之功,实亦为生命建树之本,今当
建国伊始,而总理已长辞人世,不复躬亲指导,千钧之责,寄于后死之同志,唯有戮力
同心,勉为祖继,以总理之精神,团结本党之精神,以总理之思想,统一全国之思想,
国民之基本既立,人民之解放可期,中正自许身党国,久已矢之死靡他之决心,初不意
百战余生,尚能留此微躯,诣总理之灵堂,而致其瞻礼。今后有生之日,即为奋斗之年,
竭其全力,济以忠贞,成败利钝,未遑计也。灵爽匪遥,唯昭鉴愚诚而默相之。”
蒋中正祭告孙中山后,即留北平处理要公,于7月11日邀集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
及白崇禧、鹿钟麟、商震、吴敬恒、陈绍宽、朱培德、张群等会于汤山,讨论整理军事
方案及军事意见书,以为各集团军一致遵行的准绳。
事实上,北伐虽已完成,可是残局尚待整理,东北问题张学良虽有心易帜,但日本
军阀正极力破坏;平津虽告收复,而张宗昌、褚玉璞等残部退扼滦河,负隅顽抗;革命
军内部人事亦纠纷迭起。因此各方所最盼祷的是完成国民革命大业,达成统一中国的愿
望。
当奉军总退却后,在北平以东地区分布三道防线,以滦河为第一防线,奉军第十军
王树常、第十五军汲金纯、第廿九军戢翼翘及于学忠之一部分担任防守;以昌黎、抚宁
为第二道防线,由奉军胡毓坤、高双英两军担任防守;以北戴河、榆关为第三道防线,
由邹作华的炮兵及于学忠的廿军担任防守。奉军主力在榆关附近,与热河方面的第九、
第十二、第卅一各军形成犄角之势。
奉军在张学良领导下决心投效中央,服从国民政府后,虽因日方压力,未能正式易
帜,但已决心不与政府军作战,陆续出关。只有孙传芳仍盘据迁安,张宗昌部在滦河沿
岸占领阵地,右翼在丰润北方之狼山、菠罗山、庙山、牙窟山一带,企图利用山地负隅
顽抗,另于丰润之西卢各庄、安乐庄、王各庄及丰润以南之马各庄、老庄子、韩庄子一
带利用村堡,编成据点式阵地,左翼在唐山之西南方,由韩城镇至胥各庄、河头以迄铁
路以南地区,构筑坚固之防御阵地,其第一线在丰台、芦台一带。
蒋中正于17年7月15日下令讨伐滦河方面之直鲁军残部,任命白崇禧为前敌总指挥,
兼右路军总指挥,下辖徐永昌、范绩熙、李品仙等部队,任命方振武为左路军总指挥,
辖徐源泉等军,任命陈调元为总预备队指挥,辖刘镇华、丰玉玺等军。
7月29日白崇禧因天津附近积潦,有碍行军,致各军未能依限集中,乃召集会议,决
议将集中完毕之日期,展至8月5日,接着奉蒋中正命令:饬左右两路在集中地停止待命,
以俟张学良派员与张宗昌、褚玉璞接洽改编,直、鲁军因为有日本暗助,日且派林权助
以参与张作霖葬仪之名赴奉天,向张学良提出二次警告,尽极威胁利诱之能事,故直鲁
军毫无悔过自新诚意,并向宁河、丰台、芦台增兵,有袭取天津模样,奉军不得已,乃
暂取中立态度,为易帜之准备。
蒋为彻底肃清直鲁残军,决俟各部到达集中地后,即令沿平、榆大道两侧,向滦河
扫荡前进,至8月18日,总预备队第三十七军及独立第三师,开赴宁河、丰台镇集中,归
右路军总指挥白崇禧指挥,刘镇华之一部,亦已开赴宝坻地填防;第二集团军骑兵第一
军郑大章部,改向宁河东北之王大庄前进,与鸦鸿桥集中之第三集团军孙长胜骑兵师连
络。
直鲁残军第七军军长许琨,在宁河、丰台、芦台一带指挥拒阻政府军前进,8月25日,
政府军右翼军徐永昌部,占领北塘至河北之线,一部在淮满淘一带与中央军范绩熙部联
系,同时占领马庄——黄庄镇——北强庄——葫芦沽——东园之线,与直鲁军对峙;总
预备队第二集团军刘镇华之一部,进至宝坻,主力在杨村,第三集团军谢濂所部在顺义、
西苑一带待命,9月4日丰台、宁河、芦台之直鲁军已有退却模样,9月6日直鲁军忽撤退
至老庄子、韩城镇、胥各庄一带之预备阵地;丰润北方之山岭,直鲁军陆续增加,似有
于该处决战企图,9月7日,中央军主力进至宁河、丰台,一部进占塔慈庄、崔成庄——
大韩庄——西棘坨之线,右翼军进占芦台、杨家泊一带,准备于9月8日拂晓沿平、奉路
攻击前进,与左翼军联系,白崇禧因左翼军与中央军之间,兵力甚形薄弱,即令总预备
队第十二军、第三十六军,迅速开赴前线,归左翼军李品仙指挥,担任进攻韩城镇、老
庄子之敌,与左翼军及孙长胜骑兵师联络,向唐山、开平迅速推进,以截断胥各庄、河
头之直鲁残军,使中央军右翼军进展容易。
9月8日,政府军第十二军到达韩城镇附近,第三十六军到达老庄子镇附近村落,占
领攻击准备位置;9日,中央军占领曹庄子——李堡寨——保全庄之线,右翼军进占于家
泊——铁匠庄之线,第十二军于拂晓击溃韩镇之敌,正午追至马驹桥——曹家之线,同
时,第三十六军击溃老庄子镇之敌,正午追至小马各庄——桃李营——陈庄子——韩庄
子之线,直鲁军向龙王庙、开平方向逃窜;其左翼部队在河头、胥各庄一带,本筑有坚
固工事,因政府军左翼军已克丰润,沿平榆大道前进扫荡,先头部队已在牛郎山与直鲁
军接触,直鲁军侧背感受威胁,故河头、胥各庄等处亦受牵动,纷向乐亭撤退;唐山方
面亦因无险可守,乃纷向开平、古冶一带撤退,十二军于午后4时进占唐山;第三十六军
向开平攻击前进;白崇禧进抵芦台。
至于政府军左翼军第三十军军长魏益三,自7月15日奉命参加平东战役,即率所部集
中平安城镇,先解决盘据遵化之直鲁军,并以约一师兵力,逐渐向前推进;9月上旬,先
后奉到白崇禧、李品仙命令,即以所部第一师为右翼队,袭取丰润迤北牙窟山、庙山之
敌,以第二三教导师及骑兵团为左翼队,袭取丰润东北方狼山、白蛇岭、菠罗山之敌;
魏益三亲率暂编第四师为总预备队,位于大王庄,策应各方。9月8日午前3时,全线向直
鲁军猛烈总攻,因其地山岭高耸入云,绵延不绝,形似长蛇,坚如铁壁,直鲁残军复筑
有坚固工事,仰攻不易,魏益三以非克复丰润,各友军难以进展,乃督饬各师奋勇进攻,
激战数小时,直鲁残军不支,纷纷溃退,遂将各该山岭次第占领;右翼队占领牙窟山、
庙山后,俯视丰润城内,了如指掌,即以火力重施压力,左翼队占领狼山、白蛇岭、菠
罗山后,并以强大兵力向东南扫荡前进,以收包围之效。
同时,独立第八师刘春荣所部,向高各庄、小王各庄、安乐庄、西魏庄、芦各庄、
高力铺、七里屯等村落攻击,直鲁残军利用坚固阵地,节节顽抗,刘春荣督众奋勇猛扑,
直鲁残军不支,相率退据丰润城内,闭门死守,刘师即分路进攻西南两城门;第三十军
各翼队,亦由庙山等处抄攻东北两门,将丰润城包围,直鲁残军负隅顽抗,经刘春荣挑
选壮卒,冒死爬城,直鲁残军旅长于铭钟见大势已去,率队由东门冲出,向榛子镇方向
逃窜,政府军遂完全占领丰润城。
政府军第五十军魏益三部及独立第八师自9月8日正午占领丰润后,即分路由平、榆
大道,向榛子镇进发。9月9日,第三十军各师,到达牛郎山、板桥、国特营一带,遭遇
褚玉璞残部占领牛郎山、椅子山等险要阵地,与政府军相持;政府军刘春荣师在该军右
翼扫荡前进。骑兵第一军郑大章所部,在该军左翼前进。政府军第十二军自占领唐山后,
即由平绥铁道两旁,追击前进,与第三十六军衔接,向开平前进;9月10日拂晓,第三十
军各师在牛郎山与敌激战极烈,亘一昼夜,第三十六军进攻开平,激战数小时,直鲁残
军向滦河方面溃退,政府军遂占领开平。第三十军闻第一师进占板桥、国特营,第三师
进占牛郎山,向榛子镇追击,新收编之敌军骑兵团,已到黑山沟之线。魏益三以直鲁残
军业已溃退,即令第一师向椅子山一带之敌攻击,奏功后,径向沙河驿方向追击;魏并
亲率第二、第四各教导师续进。是日拂晓,政府军独立第八师由原地向双桥、栗园、后
屯之直鲁残军攻击。郑大章率所部原拟向左翼迂回,绕攻榛子镇直鲁残军之后,李品仙
以牛郎山既下,直鲁残军主力集中椅子山一带,即急令郑军由庠子地区向南转至平、榆
大道,迅速进至野鸡岗附近,协同第三十军攻击,郑军随移转方向,追击至妙灵山——
洼里山之线,协同第三十军攻击椅子山及榛子镇之敌;9月12日下午2时,第十二军会同
中央军占领洼里山——吕家坨——周家桥之线,直鲁残军向古冶退却,椅子山、榛子镇、
双桥一带直鲁残军亦纷向滦河溃退,政府军左右翼预备队及中央各军,全线追击前进。
刘镇华部之预备队一部推进至宁河待命,9月13日,政府军全线向滦河追击前进,右翼军
之骑兵,于午刻占领滦县,第十二军亦随即到达,中央军占领张家庄——陈家庄——邵
家庄之线并派一部向滦县推进,下午5时左右,到达河西岸史家坎——夏庄子——王家马
堡之线,直鲁残军于9月13日完全渡过滦河东岸,占据武山、石门镇一带。9月14日,政
府军全线到达滦河西岸待命,准备渡河进攻。
直鲁残军既不服奉方之劝告归降政府,张学良乃电请政府军暂勿渡滦河,以免误会,
并允负责解除直鲁残军之武装。
白崇禧乃暂驻滦河西岸静候奉方之解决。
9月21日,奉军下令总攻,直鲁残军力不能支,向奉军请求停战,解除武装,褚玉璞
并允赴奉,此时张宗昌虽仍不肯屈服,然所部溃散殆尽,不得已乃化装由朱各庄向滦河
东岸下游逃窜,被奉军俘获。9月23日午刻,滦县之直鲁残军遂告完全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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