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则徐楹联辑注》李文郑
题署
北京陶然亭
似闻陶令开三径
来与弥陀共一龛
【说明】林则徐中进士后的第二年，即嘉庆十八年(1813年)至庶常馆习清文。该集句联约题于此时(萨伯森《林则徐联话》：林则徐撰书此联为“初入翰林”时)。
梁章钜称“亭中楹帖，当推此第一”(《楹联续话》)；萨嘉榘亦赞其“集成句洵称杰构”(《林则徐联句类集》卷一)。
后，“福州华林寺摹刻此联，悬于客堂”(萨伯森：《林则徐联话》)。
【简注】陶令：即东晋大诗人陶潜(365－427)，一名渊明，字元亮，浔阳柴桑(今江西省九江)人。曾任江州祭酒、彭泽令等，因不满现实而去职归隐。长于诗文辞赋，优秀田园作品中引寓着对腐朽统治者的憎恶和不愿同流合污的精神，也有宣扬“人生无常”、“乐天安命”等消极思想的内容。有《陶渊明集》。 弥陀：即弥陀佛，意为“无量光”、“无量寿”，大乘佛教的佛名。他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教主，为净土宗主要信仰对象。
【校辨】胡君复《古今联语汇选》二集为：此联题北京新华门内(中南海)丰泽园颐年堂。
杭州林和靖祠
我忆家风负梅鹤
天教处士领湖山
【说明】林和靖：北宋诗人林逋(976－1028)，字君复，钱塘(今浙江省杭州市)人。隐居西湖孤山，赏梅养鹤，终身不仕，亦不婚娶，人称其“梅妻鹤子”。卒谥和靖先生。有《林和靖集》。
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林则徐在浙江杭嘉湖道任上，曾于政事之暇，重修孤山林和靖祠堂及墓，“补种梅树三百六十株，并购二鹤豢养于墓前”(来新夏：《林则徐年谱》49页引施鸿保《闽杂记》卷四)，并题联、写诗，抒发追慕林和靖飘逸孤高的风怀。
梁章钜评此联“可称雅切”(《楹联三话》卷上)。
【简注】都是林姓，故说“家风”。因家眷不在身边，难免流露愧怍之意。
【校辩】萨嘉榘《林则徐联句类集》卷一载，下联为“天教居士领湖山”。
又，上联有作“我已家风负梅鹤”者。梁恭辰《楹联四话》云：“‘忆’字讹作‘已’字，‘忆’字有思致，作‘已’字则轻飘矣。”
杭州西湖孤山梅亭
世无遗草真能隐
山有名花转不孤
【说明】梅亭，又名放鹤亭，在林和靖墓前，此联亦题于林则徐修林和靖祠时。
【校辩】林昌彝《海天琴思续录》卷一载此联，作“箧无遗草斯真隐，山有梅花精不孤”。
又有作“士无遗草真能隐，山有梅花转不孤”者，为因乱此联失去后有人所补书。但“首联讹‘世’为‘士’，对句讹‘名’为‘梅’。和靖本处士也，‘士’字不露，则有意味；梅为和靖，谁不知者？露出‘梅’字，未免滞相”(萨嘉榘《林则徐联句类集》卷一引梁恭辰《楹联四话》)。
苏州吕祖祠
仙踪曾现宰官身，济世度人，水利农田蒙惠泽；
道力能回元始劫，通灵赞化，和风甘雨锡康年。
【说明】道光三年(1823年)，林则徐在江苏按察使任上时，逢成灾大雨。五月，为祈晴而撰了《都城隍庙祈晴疏》及《纠察司庙祈晴疏》二文。(来新夏：《林则徐年谱》70页)此联及光福观音大士庙联约撰于此时。
【简注】劫：佛教名词，古印度传说世界经若干万年毁灭一次，重新再开始。 锡：赐。
苏州光福观音大士庙
大慈悲能布福田，曰雨而雨，曰旸而旸，祝率土丰穰，长使众生蒙乐利；
诸善信愿登觉岸，说法非法，说相非相，学普门功德，只凭片念起修行。
【说明】梁章钜说：“苏州光福有观音大士庙，祈晴祷雨最灵。”(《楹联续话》卷一)又，“林少穆巡抚三吴时，题联”(同上，疑有误。)
【简注】福田：佛家称积善行可得福报，犹如播种田地，秋获其实。 旸：出太阳，天晴。 觉岸：佛教以迷喻海，以觉喻岸。由迷惘而入觉悟的境界称觉岸。 普门：指佛法周边通融，可使人得无上解脱。
丹徒横闸金龙大王苗
南宋溯忠门，香火传来，犹似钱塘江上；
东吴恬德水，帆樯驶过，免经铁瓮城头。
【说明】梁章钜注：“时粮船回空，悉由横闸，绕过府城也。”(《楹联三话》卷上)
此联与上二联约题于同时。
【简注】德水：八功德水。佛经谓须弥山下大海中有八功德水，八功德指一甘、二冷、三软、四清、五清净、六不臭、七不损喉、八不伤腹。 铁瓮城：江苏镇江子城。相传为东吴孙权所建，其状若瓮，又坚固如金城，故名。
福州小西湖李公祠
进退一身关社稷；
英灵千古镇湖山。
【说明】李公，即宋丞相李纲(1083-1140)，祠原在福州城北的越王山麓。道光八年(1828年)，林则徐在籍丁父忧时，向闽浙总督孙尔準等建议，重浚福州西湖并亲任其事。次年九月，工竣。十月，他又发起移已朽圮的李公祠于西湖荷亭，并题联。布政使程含章为记。
李家瑞谓此联“殆自况也。盖功在社稷，泽被生民，一生大节视忠定(李纲谥号)不甚相远；且因忠定当日所居名为桂斋，复于厅室西偏，植桂二株，补以旧额，其向往之心，可谓笃矣”(萨嘉榘《林则徐联句类集》卷一引《停云阁诗话》)。
萨嘉榘按：“祠旁有小屋，颜曰‘桂斋’，墙侧嵌一石，篆书镌‘林公则徐读书处’七字。”(《林则徐联句类集》卷一)
梁恭辰谓此联“殆自仿也”(《楹联四话》卷二)。
【简注】庙社：宗庙社稷，用以指国家、朝廷。
福州西湖桂斋
人行柳色花光里
身在荷香水影中
【说明】此联见福建省楹联研究会《楹联之友》第一期。
福州西湖宛在堂
长空有月明两岸
秋水不波行一舟
【说明】萨嘉榘按：“福州小西湖上有宛在堂，比杭之湖心亭；句系集《洛阳桥碑》字为联。”(《林则徐联句类集》卷一)
此联也题于重浚西湖后。
福州西湖宛在堂画船
新涨拍桥摇橹过
杂花生树倚窗看
【说明】林则徐主持重浚西湖后，置有画船并题联。据载，此船及船上楹柱联“光绪初年犹存”(陈衍：《石遗室诗话》卷二十一)。
福州贡院
乡赋念嘉宾，彩笔昔曾干气象；
持衡留藻鉴，文昌新入有光辉。
【说明】林则徐在籍守制丁父忧时(1828-1829年)，适值福州大修贡院，规制恢宏，院中所有楹联，皆请其构撰。“亦极一时壮观精思，吾乡人多能口诵之”(梁章钜：《楹联续话》卷二)。此“集杜一对”，“最为传诵”(萨伯森：《林则徐联话》)。
【简注】干：冲犯。 气象：景象，光景。 持衡：持平，喻评量人才平允而不偏倚。 藻鉴：即藻镜，品评鉴别之意。
又
初日照三神山，看碧海珊瑚，尽收铁网；
长风破万里浪，喜丹霄银榜，早兆珠宫。
【简注】三神山：古代传说中的蓬莱、瀛洲、方丈三座神山。 珊瑚、铁网：以铁网取珊瑚，也喻搜求人才。 丹霄：天空。 珠宫：龙宫。唐杜甫《太子张舍人遗织成褥段》诗：“煌煌珠宫物，寝处祸所婴。”浦起龙心解：“赵曰：珠宫言龙宫。”
又
皇路许驰驱，举孝兴廉，海峤人文罗福地；
天门问詄荡，蜚声腾实，蓬瀛才望奋清时。
【简注】驰驱：策马疾驰，也用作奔走效力之意。 海峤(jiào)：近海多山之地。 詄荡：开阔清朗。“天门开，詄荡荡。”(《汉书•礼乐志》)
【校辩】下联“奋”字，一作“夺”。
又
攀桂天高，忆八百孤寒，到此莫忘修士苦；
煎茶地胜，看五千文字，个中谁是谪仙才。
【说明】梁章钜评此联“尤为杰作”(《楹联三话》卷上)。
【简注】攀桂：折桂，指科举登第。 八百孤寒：形容众多的生活贫穷之士。 修士：操行纯洁、品行高尚的人。 五千文字：老子《道德经》五千言，以“五千文字”代称《道德经》。
又
达四门四目四聪，我有嘉宾，莫负文章华国选；
书六德六行六艺，丞烝髦士，要兼孝弟力田科。
【简注】四门、四目、四聪：“明四方之目，使为己远视四方也。”(孔颖达语)“询于四岳，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书•舜典》) 嘉宾：佳客。“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诗•小雅•鹿鸣》) 六德：西周大司徒教民的六项道德标准：知、仁、圣、义、忠、和。 六行：西周大司徒教民的六项行为标准：孝、友、睦、姻、仁、恤。 烝(zhēng)：进。髦：俊。“烝我髦士”(《诗•小雅•甫田》)。 孝弟力田：古时乡官名。“其赐天下男子爵，人二级：三老、孝悌、力田，人三级。”(《后汉书•明帝纪》)
江苏刘河镇天后宫
八百年寰海昭灵，溯湄屿飞升，九牧宗风荣庙祀；
四万顷具区分派，喜娄江新浚，三吴水利沐神庥。
【说明】道光十二年(1832年)，“陶公(澍)总督两江，巡抚林公(则徐)复与督府会奏，浚刘河、白茆河，……”(来新夏：《林则徐年谱》113页引《魏源集》396-397页)林则徐“督浚刘河，小憩刘河镇之天后宫，题兹一联，平昔关怀水利，于斯可见”(萨嘉榘：《林则徐联句类集》卷一)。
【简注】湄屿：湄州岛，在福建省莆田湄洲湾外。 九牧：九州。 具区：湖名，即今太湖。 娄江：即刘河。
江苏巡抚署后园“后乐”亭
宦游到处身如寄；
农事何时手自亲。
【说明】道光十四年(1834年)四月二十七日，陶澍到林则徐巡抚署箭道阅官兵步射，林即留席，豫厚庵、陈芝楣等入座。至后园“竹亭内展玩书画，芝楣名吾亭为‘后乐’，云汀(陶澍)制府题额悬之。余集苏句为楹联，……制府复为书之”(《林则徐集•日记》139页)。
苏州定慧寺啸轩
岭海答传书，七百年佛地因缘，不仅高楼邻白傅；
岷峨回远梦，四千里仙踪游戏，尚留名刹配黄州。
【说明】“定慧寺有苏轼书靖节先生(陶渊明)《归去来辞》，盖在惠州时，寺僧钦长老遣其徒卓契顺为公子致书。临归，公以此赠之。其寄钦长老诗云：‘初无往来相，二土同一在。’又云：‘请判维摩凭，一到东坡界。’即谓是也。”
李彦章(1794-1836)署江苏按察使时(1833年)，“访得苏文忠公(轼)为僧卓契顺书《归去来辞》，石刻于城东定慧寺；复寻得啸轩故址，因修祠葺轩，以存旧迹。”“定慧寺及啸轩，寺僧又绘苏像奉之轩中，遂为郡中名胜。历久圮无，鲜有知者。至是乃一一还其旧。”梁章钜曾于道光十五年(1835年)“来游，留诗而去。后，陶云汀宫保(澍)为之书联云：吃惠州饭，和渊明诗，陶云吾云，书就一篇归去好；判维摩凭，到东坡界，人相我相，笑看二土往来同。”(梁章钜：《楹联丛话》卷六)林则徐题此联，当于1835年底或1836年初。
【简注】岭海：地区名，即岭南。其地北倚五岭，南临南海，故名。 答传书：指苏轼于惠州(今属广东省)时，应钦长老请书《归去来辞》事。 白傅：唐诗人白居易于开成初年拜太子少傅。曾于宝历初年任苏州刺史。苏州有白太傅祠。 岷峨：岷山、峨眉山，都在四川省，苏轼即眉山人。 黄州：在今湖北省，苏轼于宋神宗时被贬此。
【校辩】萨嘉榘《林则徐联句类集》卷一载，此联为林则徐题“黄州定慧寺”。
江苏上元县程明道祠
爱物为心，一命于人亦有济；
得民以道，千秋斯统不虚传。
【说明】上元，旧县，1912年并入江宁县。
程祠在县署内。此联约撰于林则徐在江苏巡抚任上时(1833-1836年)。
苏州韩蕲王祠飨堂
祠庙塑沧浪，更寻来一万字穹碑，新焕岩阿榱桷；
威名镇吴越，还认取七百年华表，遥传江上旌旗。
【说明】韩蕲王：韩世忠(1089-1151)，南宋名将。字良臣，绥德(今属陕西)人。抗金中，秦桧主和，韩多次上疏反对；又以岳飞冤狱，面诘秦桧。所言不被采纳，乃自请解职，闭门谢客。卒，追封“蕲王”。曾于苏州市南沧浪亭园辟宅。
梁章钜在苏州时，曾“修韩蕲王碑、茔，少穆督部继余(梁章钜)，为建飨堂，题联”(《楹联三话》卷上)。
【简注】一万字穹碑：灵岩山西麓的韩世忠墓碑，碑文共约13900余字，人称“万字碑”。 岩阿：山窟边侧的地方，也指隐居者。 榱桷：屋椽。
【校辩】萨嘉榘《林则徐联句类集》卷一载，此上联作：“祠庙肃沧浪，更寻来一万字穹碑，新焕岩阿榱桷”张过、刘新志《中华名胜楹联集》作：“祠庙肃沧浪，更寻来一万字穹碑，新焕岩前榱栋”。
无锡、金匮贞节祠
盛典继毗陵，表千秋潜德幽光，长使冰心昭炜管；
新祠崇惠麓，聚两邑贞姬淑媛，群钦风节树香苏。
【说明】无锡、金匮(旧县名，清雍正间分无锡县置，因金匮山为名，与无锡县同城而治，1912年仍并入无锡县)合建贞节祠，林则徐题此联(见梁章钜：《楹联丛话》卷四)，当于林则徐在江苏巡抚任上时(1833-1836年)。
【简注】毗陵：古地名，今江苏常州市。 潜德：不为人知的美德。也指名为不显而品德高尚的人。 冰心：喻心地清明纯洁，表里如一。 惠麓：惠山(在今江苏无锡市西郊，又名惠泉山)脚下。 贞姬：有节操的妇女。 淑媛：善良且美貌的女子。
武汉福建会馆
湄屿溯神踪，梓里升香通陟降
汉津崇庙祀，茭堤障水庆朝宗
【说明】道光十八年(1838年)三月二十三日，林则徐在湖广总督任上时，到福建会馆主祭“天后神诞”。“前一月，同乡司事请匾时，即为制就。匾曰：‘南纪慈航’，……”二十二日，即遣人赴会馆悬挂，林则徐当日“黎明渡江亲祭”。(《林则徐集•日记》282页)
【简注】湄屿：福州莆田县湄州湾外的湄洲岛。这里代指福建故乡。 陟：升。 茭(xiǎo)：草根。
广州水师演武厅
小队出郊坰，愿七萃功成，甲洗银河长不用；
偏师成堡垒，看百蛮气慑，烟消珠海有余清。
【说明】道光二十年(1840年)正月，林则徐接任两广总督。上任起，即招募水勇，督造战船，并组织操练。他常亲自到一新建武厅阅操，题此联。
【简注】小队出郊坰：唐杜甫《严中丞枉驾见过》诗：“元戎小队出郊坰，问柳寻花到野亭。” 坰，遥远的郊野。《尔雅•释地》：“邑外谓之郊，郊外为之牧，牧外谓之野，野外为之林，林外谓之坰。” 七萃：七支精干的队伍，原指周王的禁卫军，后泛指精干的队伍。 偏师：指全军的一部分，以别于主力。 壁垒：军营的围墙，也用以喻布置严整。 百蛮：指当时西方诸侵略者。
预撰书楼联
坐卧一楼间，因病得闲，如此散材天或恕；
结交千载上，过时为学，庶几秉烛老犹明。
【说明】道光二十年(1840年)九月，林则徐离两广总督任，面对时局，“有引疾归田之意，尝预撰书楼一联”，并寄梁章钜请他作隶书，梁以为“此愿未易酬，且俟他日把臂入山时，再了此案”(梁章钜：《楹联续话》卷二)。
【简注】散材：即散木，不成材之木。也喻无用之人。 庶几：也许可以。表示希望。
【校辩】吴恭亨《对联话》卷二载此联，下联作：“放怀千载上，过时为学，庶几昞烛老犹明。”
庐山
花气入帘，松翠在壁
琴韵流阁，茶香绕庭
【说明】林则徐尝于初夏游庐山，并撰书楹帖一对。此联据说现藏在庐山博物馆书法陈列室。“庐山因气候冷，花迟开，春后犹见红紫。白居易《大林寺桃花》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山来。’可证初夏游山，犹有‘花气入帘’之妙。至于对句‘琴韵’，乃指有节奏之流水声。山中古有怀琴亭，今有如琴亭，所以亦非谓正有人弹琴也。”
东河河工工地居室
春从天上至
水由地中行
【说明】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五月，林则徐以禁烟“办理殊未妥协，深负委任”和“废弛营务”罪名被“革去四品卿衔，从重发往伊犁效力赎罪”(来新夏：《林则徐年谱》333页引《道光朝筹办夷务始末》卷二十九)。经当时总办河务的大学士王鼎推荐，林则徐从扬州奉命折回东河“河工效力，在东河工次时，有题所居室”联(萨伯森《林则徐联话》)。
新疆有坎儿井，即地下灌溉渠，在中国历史上与长城、运河并称三大工程。对于坎儿井，林则徐功甚伟。水自地中行，即指此。
吴恭亨评此联“语绝阔大”(《对联话》卷十一)。陆以湉称其“雅切，人咸叹其工妙”(《冷庐杂识》)。
东河河工工地客座
芦中人出
河上公来
【说明】吴恭亨评此联“极堂皇名贵”(《对联话》卷十一)。
【澄蓝简注】芦中人：伍子胥亡命吴国藏芦苇事。 河上公：传为汉代人，人不知名姓，因住河边而得名。其人专读《道德经》一书。
成都文殊院
山水之间有清契
林亭以外无世情
【说明】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三月，清廷命林则徐为云贵总督。四月，即由陕西经四川赴昆明。此联约题于此时。
联文在勾勒文殊院内外的自然风光中，含蓄地寄怀了自己宦海仕途上的人世不平及所遭受的冷遇之情。
【简注】清契：犹清交。 世情：世俗之情。
福州尚书庙
节镇守乡邦，纵景炎残局难支，一代忠贞垂史传；
英灵昭海澨，与信国隆名并峙，十洲清晏攸神庥。
【说明】道光三十年(1850年)三至九月，林则徐由云贵总督任回福州文藻山房养病。此时，福州西南郊阳歧村重修尚书庙，祭祀南宋抗元名臣陈文龙。林则徐为之撰书此联。(见杨国桢：《林则徐传》457页)
陈文龙，字君贵，南宋兴化(治所在今福建莆田)人。咸淳间(1265-1274年)廷对第一，摆监察御史，累迁参加政事。元兵至，被执送杭州，不食死。
该联刻石存福州阳歧尚书庙中。
【简注】节镇：指设置节度使的要冲大郡，也指节度使。 景炎：南宋末第二皇帝端宗赵昰(xià)年号。 海澨(shì)：海滨。 信国：即南宋大臣文天祥(1236-1283年)，字宋瑞，号文山，庐陵(今江西吉安)人。宝祐四年(1256年)中进士第一名，官至右丞相，封信国公。矢志抗元，后被杀害。 隆名：很高的名声。 清晏：清静安宁。 攸：久，长远。
福州文藻山旧居
郊原雨足云归岫
台阁风清月在天
【说明】林则徐由云贵总督任因病告归，于道光三十年(1850年)三月，回居福州城内文藻山(云左山房)，度过七个月的归隐林下的恬静生活。题此联以表明心意。(见来新夏：《林则徐年谱》433页)
【校辩】萨嘉榘《林则徐联句类集》卷一引李家瑞《停云阁诗话》：“乡人即肖像，祀公(林则徐)于桂斋，为忠定(李纲)配。祠中楹帖颇获夥，余独爱叶季韶仪昌一联：‘郊原雨足云归岫；台阁风清日在天。’”
福州朱文公祠
道统阐薪传，洙泗真源今未坠；
儒型垂梓社，沧州精舍此重开。
【说明】朱文公，南宋哲学家、教育家朱熹(1130-1200)。曾侨寓建阳(今属福建)。他的理学在明、清两代被提到儒学正宗地位。
【简注】道统：儒家传道的系统。 薪传：传火于薪(柴草)，前薪尽，火又传于后薪，辗转相传，火终不灭。比喻师生递相传授。 洙泗：二水名，古时二水自今山东泗水县北合流西下，至鲁国首都曲阜北，又分为二水。洙、泗之间，为孔子聚徒讲学之所。后以洙泗代称鲁国文化和孔子的“教泽”。 梓社：故乡。 沧州精舍：朱熹晚年曾于建阳之考亭(讲学之所)旁作沧州精舍，自号沧州病叟。
【校辩】萨嘉榘《林则徐联句类集》卷一载，上联作：“道统阐真传，洙泗真源今不坠。”
上海嘉定归震川祠
儒术岂虚谈，水利书成，功在三江宜血食；
经师偏晚达，篇家论定，狂如七子也心降。
【说明】归震川：明代散文家归有光(1507-1571)，昆山(今属江苏)人。曾徙居嘉定安亭江上，读书谈道，人称震川先生。嘉靖进士，官至南京太仆寺丞。有《震川先生集》。
【简注】水利书成：归有光著有《三吴水利录》。 血食：古时杀牲取血，用以祭祀。 经师：汉代以经学教授学徒的学官，后也指传授经学的学者。 晚达：晚年得官。归有光虽幼聪颖，但直到晚年才以进士授县令，至逝前约三年才由人荐至太仆寺丞。 七子：指建安七子(汉末文学家)孔融、陈琳、王粲、徐幹、阮瑀、应玚、刘桢。
【校辩】萨嘉榘《林则徐联句类集》卷一载，上联作：“儒术岂虚传？水利书成，功在三江宜血食”。
莆田《林则徐对联辑注》(1085年9月21日《团结报》第六版)该下联作：“经师偏晚达，专家论定，狂如七子也心降。”
浙江义学
越角吴根，到处孤寒思广厦
虞庠夏校，从来陶淑在初基
【简注】庠：古代学校名。
江楼
不知明月为谁好
更有澄江消客愁
【简注】此联为集杜句。
自题书室
家少楼台无地起
案余灯火有天知
又
师友肯临容膝地
儿孙莫负等身书
又
定而后能静
言之必可行
【说明】此联现由谢义耕书存福州市林则徐纪念馆(原林则徐祠堂)树德堂。
【简注】此联为集《四书》联。上联出自《礼记•大学》，下联出自《论语·子路》。
林家支祠
知先人之在此堂，毋忘手泽
愿后嗣克承厥训，善种心田
【说明】此处为林则徐出生地，今尚存。
【简注】手泽：原意为手汗所沾润，后借指先人的遗物。 克：能够；胜任。 阙：其。
自题厅堂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说明】梁章钜评此联时说：“名臣风矩，惟其有之。”(《楹联续话》卷二)
现由谢义耕书存福州市林则徐纪念馆树德堂。
来源：恶人谷珠楼 录校：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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